第5章 打脸
老板,咱不是说好了?
说好个屁?看着就来气,白送人吃个霸王餐,还要包吃包喝包住,你小子是不是以为我的钱是西北风刮来的。
你再敢说,也给我收拾滚蛋!
大牛缩了缩脖子,扭头梗着脖颈嘀咕道:“就怕你不敢,我还等着你这句话了!”
“好啊,你小子,存心气我吧!”
“别吵了!”
张明趔趄着身子爬将起来,准备要走。
哦,我,有了钱我再来给。
毕竟给人带来了这么大麻烦,这白吃白喝还能救治帮扶,已经很好了。
“啪嗒”
张明刚站起又一头栽下,狗爬在地上。
兄弟,来来坐下。
大牛上前扶起张明,这是个憨厚的农村人,城市冷漠的烙印还未印在他的额头上。
你呀,刚才不知道多吓人,身上零件还齐全不。
“谢谢,等会我就走。欠你们的我会还的!”
话语未落,张明又向后倒去,脑海中继续回演着前几个小时应聘的剧目。
张明直接找到那个抠着鼻子看报纸的社区女干部质问道:
“我笔试成绩第一名,面试成绩却为0分。凭啥笔试一个成绩只考了37分,面试成绩能达到100分,你们给个解释。
你们坐在这个位置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为势力低头。”
这个坐在座椅上看不到脖颈的女干部哼哼暗道:
你丫哪儿蹦出来的葱头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因为那个37分的正是自己娘家的亲侄儿。
一个吊儿郎当,在某国外捞了个野鸡大学本科文凭,整日混账的待业青年。
那个胖女人领导,正要开骂,好在外面有人叫她,说什么某上级领导朱公子等会来临时检查。
一听这话,这胖女人校领导,立马笑着跑出去了,一身肥肉上下颠簸起伏。
哎,说得不错。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停下手中的活计,对张明道:
为人民服务,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哦、写在哪儿了!
那中年男子指着墙上贴着的大字——这是两面胶套印出来,粘贴在墙上的大号艺术字。
中年男子撕开背后的两面胶吧唧拍在墙壁上,哈哈,服务!
有些字眼是话术,这你也相信,刚毕业的愣头鸡。
哈哈哈,我说你呀也够实诚的,没事跑到我们社区来应聘干吗?
看那网上的招聘启事来的吧!
你丫,来错地方了,那玩意写着都是糊弄人的,早内定了!
不然我们这里要那些研究生和博士生干嘛!
我们这些人能够正经弄个大专都很不错了,其实嘛大多就是不务正业的关系户。
至于文凭怎么来的,嗨,上下都知道。
走吧,我看了你的履历,好学校,你是真正的国家栋梁,天之骄子,这里不适合你!
你说把你一个震旦大学的高才生放在我们这里,那些人怎么办?
大家看着多别扭,鹤立鸡群大家都硌得慌!
你才貌出众待在我们这些俗人里,不是被同化,就会被逼死。
主要是领导也怕你这样的有为青年啊,我们要的人才是能吹牛,能拍马屁,能喝酒……,总之就是会来事,有眼力劲为首选。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
听哥劝,转身就走,少受这些腌臜气。
这中年汉子妥妥是个实在人!亦或是看张明这样的高才生埋没如此,生了一丝怜悯之心。
咄咄咄……
走廊里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这是高级的皮鞋与大理石碰撞的结果。
皮鞋有多贵什么牌子,他张明一个农村娃哪晓得。
不过那鞋跟肯定是高级货,不然支撑不起胖女人领导那沉重的体魄。
中年男子扶了扶眼镜,便闭了嘴继续低头敲击键盘忙活去了。
很快门口闪现了那个丰ru女领导的身影,她眉毛一横大声咧道:
“咋人还在这里!”
“没点儿眼力劲,等会儿,朱公子下来巡视,杵在这儿碍事不是!”
丰满女人把右手平端,右手掌摇摇,好像要赶走一只苍蝇!
左手随意抄起张明那简历对着张明的面门丢来,履历中夹着的震旦大学文科生的毕业文凭复印件正好盖在张明的脸上。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可是张明却似乎生气不过来。
侮辱你、让你无处安放屁民的尊严,这事近来见多了,所以张明也就释然和淡漠了。
与其说是唾面自干,不如说哀大莫过于心死而麻木了。
谁说农村娃就是素质差,爱和他人争个长短、甚至梗着脖颈抓着头发欲和人拼命,
未经他人苦莫劝她人善!
人把自己沉沦到了某种程度的绝境,往往心志沉迷,受苦不再呻吟,受惠也不再道谢。
城市的工业化把第一代第二代甚至第三代的农民成批量赶到城市!
他们拿着廉价的工资,个个在五光十色的城市或是迷茫或是沉沦。
为了家中的老老少少,我们的父辈们无怨无悔,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
因为他们坚信:挣下那些血汗钱,让孩子读书才能改变娃的命运,才能如同那些对他们呼来喝去体面人一般有出头之日。
事与愿违,天道磨盘,这有时不是你勤劳就能致富,你能努力就会能思想自己的心愿的!
小偷的儿子是小偷,农民的儿子也许只能打螺丝钉,也算是过上了里头不晒雨不淋的日子。
张明长叹一口气:
本来以为考上名校,就可以打马长安街,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没想到,自己这两年来,却始终找不到工作,落魄得养不活自个,还不如落汤的鸡。
大城市这里根本没有张明这样出身贫寒文科生的立足之地,安身之所。
自己为啥偏偏就在国考自愿填了那服从调剂,老子有病,不然也不会调剂到文学院去。
文学能干什么,教育人熏陶人,去你妹的狗屁。
我们谴责黑暗,提倡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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