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钟离非看着手中的白纸,一时五味杂陈,她是个惯会多思多想的性子,也十分明白搞这一出的主人公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人不想娶钟离氏的女儿。
可是都是局中人,谁又能够决定自己的幸福,即便他不是那日救她性命的人,便是冲着梁王这个头衔,娘娘若指了她嫁,她也是要嫁的。
待贵女们写好了三问,宫人便将三份问题收了上去,帝后二人接过纸张,仔细的阅览着。周策没什么心思去看那一张张的白纸,只是状似无意的挑出属于钟离非的那一张,一看便愣住了。
那上面书写着一行字:
佛曰:缘为冰,我将冰拥在怀中。
这写的什么?周策看不懂她言语中隐含的意思,嘴角泛起了一丝讥讽的弧度,提笔画了一个“×” 。
等帝后将问题的答卷一一审阅后,林姑姑统计了每个人的分数,最后再并上梁王的打分,提笔的手有些颤抖,她惶恐的抬眼看向皇后,钟离皇后注意到她的眼神,便示意她近前来汇报。
等看见林姑姑统计的各家贵女的分数,不由得瞪大了眼,全是零分!
她惊讶的看向周策,那人却在好整以暇的在果盘里挑挑拣拣,继而转眼看向身边的建朝帝。
“陛下。”
“怎了,阿颜?”
建朝帝看向皇后手里拿着的分数明细,一时也是震惊,但他是皇帝,面上不能显露太过,只得示意林姑姑先压下来,最后再宣布这一次的分数。
等林姑姑宣布选拔继续,殿内贵女们便开始了各自的献艺,只是气氛不是很好,毕竟前面发生的这事,知道内幕或是不知道内幕的贵女都心有不满,都在猜测是不是为了提拔钟离氏而做出的手段,谁都料不到这只是梁王自己开的一个小玩笑。
入夜,一日的选拔算是度过了,虽然最后都没有宣布那三问的得分,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有所猜测。
钟离非摊在床榻上,平白生出了一丝退意,却又被自己打散,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道理在这里回头,就算那位当事人梁王殿下不想娶又能怎样。
不能泄气啊,钟离非。
听见外面有吵闹声,钟离非只觉得厌烦,但是细细听来好像有听见钟离阙的声音,她一骨碌爬起来。
开门寻声望过去,果然见到殿内聚集了不少人,但高台上站着的几人中,赫然便是钟离阙。
“谁不知道这场选妃是钟离皇后为了提拔自家人搞出来的,别腆着脸在这里说的好听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皇后为了提拔自家人,你说话要有证据,别平白无故冤枉人!”
“呸!我这么说你心里有数。”
见钟离阙和人急赤白脸的闹了起来,钟离非有些无语,这才第一天,这么沉不住气就不怕直接被踢出去吗?
“小五。”
钟离阙双手叉腰,对面站了三家贵女,却仍然是高傲的挺着脖子,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听见钟离非叫她,转头看过去。
“三姐,这几人欺负我。”说着便朝钟离非处飞奔过来,噘着嘴扯着钟离非的衣袖,还不忘指着刚刚和她吵架的那三人。
她这情绪的转变一时间看呆了不少人,钟离非扶了扶额。
“几位,小妹顽劣,还请海涵一二。只是几位说的不对,我们都是堂堂正正的比赛,断然没有什么内幕在里面,就算有也不会是皇后娘娘,诸位说对吗?”
她这一句并不只是针对那三个人对钟离皇后的怀疑,而是对场上所有人说的,大家彼此心里有数,不管是拱火的还是被拱火的,都该清楚这里是哪里。犯不着为了一场结果已知的比赛,搭上了全家性命。
海韵儿扯了扯薛新柔的袖子,冲她和海眉儿摇了摇头,可薛新柔是个暴脾气的,把袖子一把扯了回来。
“你这话说的,也就只能骗一骗那些不知道的,钟离非,你别以为我会怕你们钟离家,我父亲可是洛阳候,位列三公!”
原是洛阳候薛定的女儿,钟离非眉毛一挑,要是这位薛小姐是位脾气好的还好说,但是她瞧着偏生脾气不是太好,家世又是那般高,还真不能轻易得罪。
于是她拢了拢袖子,冲薛新柔一拜,薛新柔见此有些愣神,这人刚刚还那般强势,怎么这么快便变了脸色?
“是我们冲撞了你,请你见谅,薛小姐若是不服,不如与我去陛下娘娘面前分说一二,如何?”
见钟离非如此这般讨饶作态,本来钟离阙还以为她是做小伏低惯了,在外面也支棱不起来,现在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掩唇偷笑。
“什么叫去陛下那里分说,你以为我怕你啊!”
说着薛新柔便撸起袖子准备下台来,海氏姐妹见状赶忙一左一右架住了她。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她不是要找陛下分说吗,本小姐还会怕了她不成!”
“阿柔姐姐,都多晚了,陛下娘娘也歇息了,就此揭过吧。”
“是呀是呀,别和她计较。”
薛新柔被海氏姐妹拖走了,旁边围着的贵女们见没有热闹看,也都慢慢散了。
钟离阙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一边甩了甩胸前搭着的一绺长发,却见自家三姐给了自己一个白眼。
“你翻我白眼做什么?”
“大伯母知道你在外面是这般模样吗?张牙舞爪,毫不客气。”
“切,我母亲才懒得管我,她心里只有我那几个哥哥,至于父亲,不过是指望我一跃龙门他好当国丈。”
钟离阙手里捻着头发,语气也不似之前的那般明快,脑袋聋拉着,像一只斗败了的小猫咪。
钟离非叹了口气,没忍住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没事,人活于世,还是要有些脾气才是。只是不论成不成得了梁王妃,你未来都是要嫁给王侯将相的,还是得注意些。”
钟离阙点点头,继而攀上钟离非的胳膊,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撒娇。
“三姐,你说,我的未来真的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吗?我不能有些别的出路,不能出去看看吗?”
“……”
被问的一时无言,钟离非看向二楼的三张案几,描金边镂空的上好楠木打造,无一不体现了天家尊荣。其实在打定主意争这王妃之位时,她就有想过,她的人生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吗?只是她向来清醒,她知道婚姻大事不由自己,唯一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