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泽湾粮草风波（1）

气：“没事了！”

话音刚落，躺在木板上的杨丰收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

从昏迷中刚醒，杨丰收还有些迟钝。军医把他扶起，让他靠着自己。杨丰收眼前是许多他从未见过的人，还有数位身穿战甲的将军，有些害怕：“我这是怎么了？”

钟田正要抢先说话，被李二身后眼疾手快的贺余上前一步，捂嘴拦住。

李二蹲下，看着他：“你晕过去了，现在还未找到原因。你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

杨丰收努力回想一天的事，虚弱开口：“没有。我吃完午饭没多久，觉得有点恶心，想躺下歇一会，之后就不知道了。”

此时扶着他的军医孙光开口了：“你今天有没有喝过什么。”

喝的东西……军中能喝的只有水和酒。酒是只有打了胜仗才有的，至于水……

他想起来了，指着离营帐不远处一个不到两尺宽的水泊：“我吃完饭觉得口渴，又累，就在那里的水洼里捧了两口水喝。不过那里的水很苦。”

被捂住嘴的钟田已经冷汗涔涔。

苦水……

孙光示意身后的徒弟扶住他。自己带着药箱，走到杨丰收说的水泊那里，尝了味道，又拿出工具验了，心下了然。

是了，草泽湾这边有不少苦水，是不能喝的。喝过这种水的人，轻者眩晕，重者昏厥甚至丧命。杨丰收还算幸运，只喝了一点，又加上诊治及时，这才保住一条命。

如此，真相已经大白。

贺余放开手，李二冷冷看着跪在地上不断哭求的钟田，这次，他脸上是真的悲伤了。

“杨丰收由孙军医诊治，未来两天不用训练了。至于钟田……”

钟田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止住了哭声，眼泪已经沾湿了睫毛，下巴上也沾了鼻涕，显得有几分滑稽。他睁大眼望着几乎跟自己同龄的少年将军发号施令：

“……无中生有，扰乱军心，重打三十军棍。如有再犯，定斩不饶！”

李二带贺余刚跨进主将营帐，从门口进来一个人，是他的副将之一、前几日被派去金城购粮的宋志平。宋志平二十多岁，脸上带着匆忙赶路的仆仆风尘。

“将军，我在金城和周边城池的民间购得一批粮食，但只够大军三日所需。”

宋志平整个人颇为疲累，连日昼夜辗转数座城池，还不能惊动官府，实在是个不小难题。只，他也知道三日实在是杯水车薪。

定北侯的命令不知何时才到，一旦断粮的消息走漏，大军军心便会不稳。

宋志平觑着李二凝重的神色，试探着问：“要不，末将今晚去鄯州城……”

“不可，”李二打断了他的话，“鄯州土地贫瘠，地广人稀，有没有粮食另说，仅是时间就耗不起了。”

他看见宋志平脸上难掩的疲惫，安慰道：“不必担心，我自会想办法。”然后对身边的贺余说：“扶宋将军去休息。”

“将军……”宋志平知道李二的难处，还想再说，被李靖远抬手示意打断。

宋志平知道他主意已定，只得臣服：“……是。”

宋志平下去了。

陈伯约处理完刚才的事，回来时军帐中只有坐在书案后的李靖远一人。

案角放的午饭丝毫未动，碗里也是跟军士一样黄白相间的米饭。

“明日一早放出风声，说我偶感风寒。让孙光在军帐边熬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巳时，我去金城。”

今日的事情给他提了醒，虽是虚惊一场，但军中粮草短缺是事实。两万大军中，焉知没有西戎和申国舅的细作在伺机窥探，对方一旦找到可乘之机定会扰乱军心，毫不犹豫。

前日收到父亲的军令，信中言明在前线战事未收尾之前草泽湾以守为主，不得擅自进攻。

面对未知的战事安排，粮草短缺是大忌。现在，也只有他亲自出马了。

“……是。”陈伯约没有多问别的，他身为副将，最大的职责就是按主将命令行事，配合好主将的安排。李靖远虽比他年轻，但军中事务上已有经验。

陈伯约答应后，又想起了什么，道：“将军，草泽湾当地人多把元麦磨成粉，做成一种叫糌粑的吃食。我已找来了几位当地人，今晚就让他们把方法教授给伙头兵。”

“好。你下去准备吧。”

李靖远看着案上铺开的地图，草泽湾离金城不过百余里，日夜兼程的话，三日足以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