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明哲保身
你和姐姐不止容貌相像,就连性子也一样
李潜此话一出,静安堂内一时归于平静,刚才还在欢笑相聚的女眷们,此时甚至不敢抬头看顾娇和顾栏。
宴锦惜有些担忧地望向顾娇的方向,她本就眉目含情,此时眼中满是疼惜,却颇有些悲悯之相。
顾娇置若罔闻,继续招呼姨母,给她讲母亲江菱之年轻时的绝美风姿,江茵之顿住,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一个字。
静安堂内留下的都是临安江家直系,他们自是知道当年顾长平和江菱之死得有多惨,也知道,他们夫妻二人苦守漠城,却未得到一人前来支援。
李潜见顾栏和顾娇如此淡定,心中不免困惑。难道他们不怪江家人见死不救吗?
江老夫人李璃此时在扶嬷嬷的搀扶下,走到静安堂门口,对着夜空缓缓跪下。
众人见状,连忙起身去扶老夫人,却被李璃一一呵斥退下。
片刻后,江老夫人对天磕头。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直到顾娇跪到她面前,阻止她继续。
“外祖母这是做什么?您这样做,是要置娇娇于不孝不义之地吗?”顾娇眼含热泪,暗自神伤。
江老夫人苍老的脸上慢慢留下数道泪水,眼神痛苦,不愿再忆起往事。
“老身一叩首,是为弃将谢罪。没能救下护国大将军顾长平,以致良将被杀,就连尸首都难以保全,以致大历险些覆灭。”
“老身二叩首,是为弃女谢罪。冷眼旁观不救亲女,实乃丧尽天良。菱之乃我亲儿,我见她她困死孤城,却未施援手,以致她于城门之上自刎惨死。”
“老身三叩首,是为弃女谢罪。三年前京城被围,百姓被屠,我临安江家却置身事外,以致宫内失守,先帝悲愤而崩。”
顾栏站在一旁,不敢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就连他的亲人也要这样对顾家,这样对待他的父母。
顾娇痛哭流涕,跪坐在一旁,任由李潜扶住她,她一直摇头,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这时站在身后的现任临安王江砚之,提起衣裳,跪在母亲右侧方。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顾家该知道真相。
江砚之深吸一口气,清冷的脸上满是痛苦,开始讲述往事真相。
“三年前,我当时还在朝中,与姐夫平素交好,自姐姐和姐夫奉命常驻漠城后,我们平日依靠书信往来。”
“后来,姐姐在书信中提及,漠城周边这几日不太平,附近似乎有军队集结。我回信向姐姐问清漠城情况。”
“但自那次后,我再也没收到姐姐回信。我心中甚是担忧,所以向宫中递帖子,请求面见陛下,希望陛下答应让我带兵支援漠城。”
“没想到,陛下回复,不许我带兵去漠城,还斥责我狼子野心。”
李潜听到这里,眉眼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之后,我被罢官圈禁王府。但此事却是秘密进行的,因而当时并没有人知晓,我堂堂临安王,连府门都出不去。”
“在五日的暗自筹谋下,我集结王府亲兵,打算趁夜色悄悄离京,却意外收到一封密信。”
“上面写着:漠城一战,阴谋陷阱,已是死局,无需送命;前来支援,未至漠城,尽数被杀;菱不为饵,誓不牵连,祈服母弟,护我儿女。菱之绝笔。”
“我拿给母亲看,母亲认出那是姐姐江菱之的字迹。”
话及此,一向冷情的江砚之此刻双眼通红,眼含热泪。
江老夫人接过儿子的话,思忖道:“当时便已想到,她已决定与敌人同归于尽。”
老夫人微微直身,目光不忍看见顾娇顾栏,“考虑到临安王府一脉,我决定不让砚之亲自带人前去,另吩咐一队人马前往漠城,希望来得及救下你们。”
“但我没想到,砚之竟然偷偷随王府亲卫前往漠城,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漠城边界。”
江砚之跪在一旁,眼睛微闭,“我到达漠城用了七日,本来只需四日,但在路上遇到伏兵,王府亲卫与之厮杀三日。”
“待我杀出重围,赶到漠城时,已经为时已晚,太子已到,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只得原路返回,回京向母亲禀报。”
“至于母亲所言,京城被围,太子前来请求相助,我临安王府确实置之不理。”
“我姐姐都被你们弃之不顾,我又凭什么帮你们守住京城?!”
顾娇上前扶起外祖母,转过身问江砚之:“舅舅可知当时半路拦截之人是谁派来的?”
江砚之摇头,眼神危险看向李潜:“我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当时我只顾着赶路,没有时间查探。”
“当时我递帖请求陛下允我带兵支援时,京城尚且安宁。敢问陛下,先帝为何不允?还斥责将我罢官。”
“不知陛下作何解释?”
李潜眼神复杂,“当时父皇重病缠身,光王把持朝政,待我夺回权后,又赶上夷国大军进京屠戮,所以未来得及向漠城派兵。”
“当时假传旨意,斥责王爷,罢免官职的不是我父皇,是光王。父皇仁慈,宽和待人,给了光王很大的权力。”
“父皇临终前,悲愤于自己的心慈手软,以致弟弟谋反,京城失守,良将惨死,所以才吐血而亡。”
李潜话说完,紧闭了双眼,“孤无意为自己和父皇争辩,的确是君王无能,导致良将冤死。但事已至此,想必各位心里清楚,这一系列事情,若非有人幕后主导,又怎会如此巧合,几件大事同时发生?”
在一旁暗自垂泪的顾娇微敛心神,似是释怀般:“外祖母,舅舅,你们不必愧疚没有救下我爹娘。自我娘亲给舅舅发去密信时,她已然报了必死的决心。”
“娘亲为人情深义重,我一早便知她不会与我和哥哥一起逃离。在娘亲心里,爹爹更重要。她不会让他一人独走黄泉路。”
“当初漠城已是死局,无人能从中逃离,就算来了援军,估计还未到城下,就已被人伏杀。娘亲不愿做饵,让你们一起丧命。”
顾娇拉起呆坐在地上的顾栏,强忍心中的悲痛之情,“哥哥,三年过去了,我们都该往前看。不怪任何人,只怪那背后之人狠厉狡诈。”
“当年你我都在漠城,你了解当时漠城内外有多艰险的。”
“至于母亲的选择,若我面临同样的绝境,我怕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