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再见了,丧彪
他当时20岁，比我有更多的经验和知识。”
马森又转向我说。“但除此之外，我从我哥哥那里学到了一个教训：死者和生者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就这样。即使他们曾经是朋友，一旦其中一个变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之后是一段长长的沉默。我仍然不愿意相信。不……
我和他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不同。我们能吗？
“你不明白吗？”马森说服道。“我知道脚踏实地，为朋友着想和付出是多么重要。但朋友就是朋友，但他们之间总会有些不同。如果发生了重大改变，那会立刻破坏掉友谊。我，石小龙和洪秀贤就是如此。试着把你自己和那个被感染的朋友放在我的位置上想想。而且要逻辑性地思考：即使他不会伤害你，其他人呢？当我们到你叔叔家时，他会怎么反应？别人看到这个会有什么反应？”
我摇了摇头，不愿意屈服。绝对不可能-
马森然后郑重地重申：“记住，感染者是对人类最大的威胁。我失去了我的密友之一。难道你以前没失去过重要的人吗？”
这让我停下了。不是某人——是一些非常重要的人。妈妈，爸爸，还有我的表弟杨逍。我失去了他们。
马森看出了我的表情，于是问道，“如果秀贤杀了对你来说重要的人怎么办？就像秀贤杀了他的好兄弟小龙一样。或者如果那个对你重要的人，杀了记忆中的人怎么办？你会冒这个风险吗？冒险失去顾言吗？”
我攥紧手成拳，现在无法反驳他的问题。
“如果那时我更强一些，或许——或许我就不会让秀贤或小龙死去。”
那一刻，我被完全的痛苦所包围。“也许。”
他是对的。我已经失去了童年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妈妈和爸爸。我愿意失去更多吗？
“小言？”马森在我眼前挥舞着手。
“嗯？”
“你在想你的过去，对吧。”马森准确地猜到了。“在疫情爆发中，你一定也失去了很多，对吧。”
我抬不起头，只能沉浸在痛苦中。“如果……如果我能救他们……妈妈和爸爸……”
他们因为我而死。我束手无策，就像马森一样无用。
“嘿，别把该有的、本该有的都推到自己身上。” 马特责备道，“你现在不必因为已经失去的东西而失去自己。现在的局势对你不利，所以——”
马森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最好让他走。”
“但这不是意味着我正在撕裂我们的友情吗？” 我大声喊道。
“不。” 马森回答，“记得石小龙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脸慢慢变得悲伤。“如果我当时就让他走……” 他低头，带着罪恶感沉重地说，“是我害死了小龙。秀贤也是。想象一下，如果我当时就让他离开，而不是浪费两分钟，在疫情爆发时与一个被感染的朋友面对面。”
一个感染朋友。
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蹲在地上，哭泣。马森那恐怖的过去让我不堪重负，给我已经沉重的记忆又增添了额外的重量。
“我现在明白了。”我捂着脸哭泣，“马森，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已经失去了这么多。我只是太自私了……”
正当我即将沉溺于无尽的恐惧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给我带来了些许支持。
“没事的，小言。”
他安慰道，“我不想你为我感到难过。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曾经做过的错误决定而感到痛苦，让它余生困扰着你。”
就像爸爸妈妈一样。他们总是想为我做最好的事。
不知何故，马森确信地将自己呈现为那个想要保护我免受感染者伤害的人。我没有立场去反对他。这就像他以前照顾我的方式一样（只是没有暴力部分）。
我努力说话，鼻子酸楚，“我——我会——”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砰’，让我停下来。马森放开我，迈步走过我。我瞪大眼睛看着身后，我已经知道那是谁了。丧彪。
我转过身，看见丧彪站在阳台的栏杆上。但他的眼睛被遮住了，风吹拂着他的头发。
“看来现在不需要问了。”马森说，口袋里准备着一把手枪以防万一。
“虽然我看不见他的反应，但我意识到他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谈话。他知道。”
我回头看马森，想知道他是否了解情况。但他回望我，好像在说‘我不知道他在听’。
不可能。我迈出一步，但在我开口之前，丧彪就抬起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如果他能哭，他的眼睛现在应该是湿润的。
但他没有。他的眼睛是暗沉的，空洞的，像黑色的线轴一样威胁地盯着我。
一只瘦骨嶙峋、爪子长大的手向我方向伸来。记忆似乎想要接近我，但我却无法动弹。我愿意冒这个险吗？
我张开嘴，差点说出了什么。几乎。如果我说出口，我们的余生可能就会不同。
但我没有。我就那么站着，僵硬无法动弹，连迈出一步的能力都没有。
马森走到前面，挡在我和我的朋友之间。
马森什么也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他准备好了防卫，以防丧彪攻击。我摇了摇头，感到泪水汹涌而出。对不起，丧彪。
我移开视线，不忍看见丧彪对此的反应。我眨了眨眼，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沿着我的手腕流下。
我的拳头仍旧紧握，如果用力过猛的话，我的手掌都能挤出血来。
我闭上了眼睛。我有最后一次做决定的机会，最后一次决定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可以说不，为丧彪站出来——他曾经发誓要保护我，这么长时间以来——并接受我们未知的命运。或者，我可以逃避，无法做出决定，像一个懦夫。
最后，我走了。
我离开了，让马森替我做出选择，因为决定对我来说太难了。
我害怕，如果马森说的那些预言真的发生，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我告诉自己的，当我转身背对丧彪的那一刻。
孙美洁教授告诉我的并不是真的。你不能为了保护某人而做错事。这一切都是捏造的。
从我第一天遇见他起，我就不应该帮助他。我本可以逃跑。我仍旧会迷失在模糊的命运中，但至少不需要以我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