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户
这谁家的娃啊,头发乌黑亮泽,皮肤白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甜甜地喊他爷爷,也太让人稀罕了。周里尹笑道:“娃娃,你认错人了吧?”
白建章忙说:“孩子小,容易认错人。”
云团摇摇头说:“祖祖说了,长着花白胡子的是爷爷。”
在场各位,也就这位长了花白胡子。
周里尹哈哈一笑,笑得太急,咳嗽起来。云团小胖手解开腰边的葫芦,高高举起,“爷爷,喝水。”
小女娃亮晶晶的眼睛像是黑水晶一样,粉嫩的脸蛋如春日桃花,一脸真诚地给自己递葫芦,真比自家那几个孙子还知道孝顺。
周里尹接了葫芦在手,这葫芦看着有些年头了,摸上去光滑细腻,温润如玉,色泽透着紫润,看着既古朴又祥瑞。他弯下腰问:
“娃娃,这是你的葫芦呀?”
云团点点头道:“是我祖祖的葫芦,让我带在身边喝水,祖祖说可以保佑我平安。爷爷你喝了葫芦里的水,就可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里尹爷爷的眼睛瞬间亮了。稚嫩的嗓音,清晰的吐字,让他心中对云团大为赞赏,连带着对白家人也心生好感起来。
这户人家能养出这么聪明漂亮、懂事知礼的娃娃,一定是一户好人家。要是赶走了,这娃娃也要跟着受苦。
“带着葫芦来到葫芦村,也是咱们有缘。看你们也是老实本分的人家,这样吧,村东头有一个荒废的房子,你们随便给点钱,就给你们住了。”里尹爷爷当即就拍板了。
众人:……这么快就给收买了。
白家三兄弟:……小妹出马,一个顶仨!
白建章惊喜非常,没想到他们这就能落户了,激动地连连鞠躬,还拉着三个儿子和婆娘鞠躬。
其他人还有些不乐意,都被里尹直接忽视了。
里尹笑呵呵地说:“没事,以后就是一个村的了,你上午就跟我去走个流程,落了户,就能住下来了。”
一家人跟着里尹到了地方一看,怪不得随便给点钱就能住,因为房子破的不能更破了,三间房,两间都塌了房顶,还有一间塌了一半。
云团皱起了眉毛,好破呀,这怎么住人呀?
“房子虽然破些,但总有个落脚的地方了,以后日子过的好与不好,全在你们自己了。”周里尹捋着胡子说,眼睛瞄了瞄白家人。
白建章跟着里尹去办立户了,剩下罗惠兰带着几个孩子收拾房子,今晚上他们就要在这里住下。
“三羊!过来看着妹妹。大牛、二狗,过来跟我收拾屋子。”罗惠兰一声吆喝,三个儿子都忙活起来。
白三羊爬上车子,拉住云团的手,低头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妹妹,饿不饿?等会娘给咱们做饭吃,乖乖的啊,哥哥看着你。”
云团乖巧地点了点头,两个半大娃娃就并排坐在车子上。
罗惠兰带着两个儿子,将那间还没塌完的房子里杂物清理出来,拔除杂草,扫净地面。几个人干活卖力,没半个时辰就清理干净了。
罗惠兰看着院里的杂物,不少东西洗一洗修一修还能用,高兴起来,“大牛,你带着二狗将火炕掏一掏,我去打水去。”
说罢,罗惠兰拎上水桶出发了。第一次打水,她不敢让孩子去。
大牛带着二狗,用锄头扒拉出来一堆堆的土灰,两人合力给抬到外面,堆放在门口。
三羊看着哥哥哈哈笑了起来:“大哥二哥你们成泥猴了!”
大牛二狗对视一眼,也都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云团从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也跟着笑了。一家四个孩子不知道笑什么,但是都笑得十分开心。
“妹妹笑得真好看!”大牛二狗看着自家妹妹,唇红齿白,笑起来两个圆眼睛变成了月牙,真比麦芽糖还甜呢。
“笑什么呢?乐得跟挖到金元宝一样,都过来洗洗吧。”
罗惠兰提着水回来,让三个儿子一边自己洗,她则找出一小块白棉布,浸了水,细细地给云团擦脸擦手。
云团被罗惠兰温柔地擦着脸,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脸孺慕地喊了声“娘亲”。
罗惠兰愣了一瞬,这声娘亲可把她心都给叫化了。
这三岁的娃儿,被人丢在那个地方,估计之前的事情全都吓忘了,才把自己当做亲娘,奶生生地喊自己“娘亲”,将自己当成世界上最值得依恋的人,怎么不让她感到欣喜呢?
罗惠兰赶紧“哎”了一声回应,“团团真乖。”
有这么一个乖巧漂亮的女儿,她前世得修了多大的福分呐。
给云团擦干净,罗惠兰让三羊带着她玩,自己则带着两个大儿子开始清洗那些杂物。
一堆破烂,能用的没多少,最后清理出来一个缺了一条腿的小圆桌、一个炸边的藤编小方凳、两个有豁口的陶罐,还有一个掉了把手的白瓷茶壶。
白二狗一屁股坐下来,嘴里嚼着一根草,叹气说:“还以为能有什么好宝贝呢,都是些破烂不能用的,能用的早叫人捡走了。”
白大牛不同意,说:“什么破烂?这些东西爹能修,修好了就能用。”
罗惠兰没参与儿子的争论,马不停蹄地在一旁搭起了一个临时的架子,准备给一家人煮点粥喝。
临近中午,白建章垂头丧气回来了,罗惠兰丢下手中的柴火上前询问:“都办好了?”
“唉,我以为这房子不用多少钱,没想到要三两银子!咱们手里统共就三两二钱银子,还没买田地呢!”白建章蹲在地上,愁眉苦脸。
“这咋恁贵呢?”罗惠兰也震惊了,她以为只要几百文钱就行呢。
“这里离京师近,村子也富裕,东西自然都贵些。虽说是破房子,连着这宅基地也得三两银子。”白建章无奈地说。
周里尹已经给他最低价了,但这个三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依然是天价。
白家三个儿子都失去了刚才的欢乐,一个个垂头丧气。火堆上的瓦罐里,一锅清粥咕嘟咕嘟冒起了泡,衬托的周围更加安静了。
罗惠兰本以为总算是安了家,今天煮的米还挺多。
“那他爹,这下怎么办?咱们继续赶路吗?去别的村子看看?”罗惠兰盘算着,花三两买房子,剩下的银子哪够买地的?没有地,到时候全家人还是喝西北风。
“我问过了,往那边走,只会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