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灾民进城
“大人,那钱县令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小人,您真的放心他去漕运粮食?”
马有才拿起印章在刚写好的文书上盖了章,说:“这你可别小瞧了他,有些贪官,只要用得好,也能发挥出绝佳的作用来。”
他将盖好章的文书交给马有才,“我记得青云县之前有个县丞,叫杨远的,受前任县令的牵连,被罢了官,你将这个文书给他送去,命他暂理县中事务。”
马上飞接了文书大为吃惊,“大人,您这不是打了韦巡抚的脸吗?”
之前何季炎那个案子,可是经过韦巡抚的手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是紧急情况没人能用吗?除了他,你给我找找还有谁更了解本县事务的?”马有才说得一本正经的。
马上飞不想戳破自家大人那点小心思,这就是明晃晃不给人家脸面,还给自己找了理由。
他拿了文书,辗转找到了杨远一家人所在,起复他做了本县代理县丞。
杨县丞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重新上任的一天。现在钱县令去江南漕运粮食了,自己虽是个代理县丞,但同县令没什么区别。
他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废寝忘食,恨不得一个时辰当成两个时辰来用,费尽心血,从其他州县调运来部分粮食。
粮食极其有限,按照马大人的吩咐,这些粮食先要供应葫芦村这边的百姓,让他们有力气去种土豆。
得了这些援助,葫芦村的村民干劲更足了,男女老少,一呼百应,此时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你给我搭把手,我给你搭把手,葫芦村前后左右的良田,甚至周边的田地,很快都种上了土豆。
这天午后,太阳依然很大,何玉书带着丫鬟流莺从祖母那里赶了回来。
她这次回来,不仅是何老太太和吴夫人催促,更因为好一段时间没接到二狗那边的消息了,她也有点担心。
“小姐,咱们去的这段日子里,姑爷一直给咱们送东西和书信,这突然一下子断了音信,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流莺也担心,之前她还看不上白家这二小子,现在都是姑爷姑爷的尊称了。
“不会的,他手里的壁璃窑可是皇上亲自赐名,别人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
快到葫芦村的时候,就遇见了村里的花婆子,花婆子心直口快,将白家被逮进大牢差点砍头的事给何玉书全说了。
何玉书脸色瞬间没了血色,差点就晕倒了,花婆子赶紧道:“别害怕,那都过去了,如今人没事,被京城里来的大官给救下了。”
“哎哟!”流莺叹一声,“花婆婆您说话别停顿啊,给我家小姐吓够呛。”
何玉书什么话也来不及说,着急忙慌地往村里赶,快进村的时候,终于在田地里看到了想见的人。
二狗正站在农田里翻土,日头底下晒得他黑了一圈,正在埋头干活。
看到人平安,何玉书松了口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少年在她心中已经代表着安全感了。
流莺赶过来,看到姑爷无碍,放下心来,“小姐,咱们先回去把行李放下吧。”
何玉书点头,这田地里许多男人,她不好也不习惯多待。
只见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拿着水壶跑向二狗,殷勤地让她喝水。
二狗渴的厉害,接了水壶就咕嘟咕嘟地喝,短褂中间敞开了,露出了结实的胸脯,汗珠子顺着胸膛淌下来。
那丫头看得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又忍不住微微抬头偷看一眼。
何玉书当即伸手从流莺身上取下水壶,“你回去送行李,我去看看白皓瑞。”
“那小姐你自己小心些。”流莺拖着疲惫的步伐朝家里走去。
“白皓瑞。”还未走到跟前,何玉书拔高声音喊了一声,二狗猛地回头,先是惊讶,进而欣喜起来。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他问。
“我祖母大好了,我可不得回来了吗?”何玉书说着,瞟了一眼那个丫头,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多谢这位妹妹送水喝。”
那丫头窘得不知道说啥了,“不谢不谢。”接了水壶就跑了。
二狗手扶着锄头,歪着脑袋,笑吟吟看着何玉书,“谁家醋坛子打翻了?”
何玉书刚弯起来的嘴角瞬间放了下去,“反正不是你家的。”
二狗无奈点头,“好,好,话说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觉得尴尬了?”
其实何玉书去照顾祖母,不单单是祖母受伤的原因。
之前两口子在镇上,都是分开住的,眼下回了村里,夜间两人要同处一间卧室。何玉书实在不习惯,二狗就想出了这个主意。
“我许久没收到你这边的消息,担心出了什么事,所以回来看看。”
“那看了之后还回去吗?”
何玉书眼睛看向别处,“我可以留下来帮忙,就是……”
二狗忙道:“你放心,我跟我大哥一屋住,就说早上起得早,怕打扰你休息。”
对方考虑得很周到,何玉书觉得挺贴心的,点了点头,将水壶留给了他,“我先回去了。”
二狗开心接了水壶,“回去吧,有了你这水壶,别人的水我可再不喝了。”
何玉书快步离开,没有理会身后的目光。
钱县令出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韦巡抚的耳朵里。
“大人,属下提点了那姓钱的,他后来找了马有才,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奉命去漕运粮食了。”
“他们从山上挖到粮食的消息,有没有传出去?”
“这个倒没听说,只怕姓钱的那边没按咱们说的做。”
“好啊,”韦巡抚捏了捏笔杆子,“这个姓钱的可真是棵墙头草,不过他可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马有才那边有什么动向?”
“他重新启用了之前的杨县丞。”
“哼!有几分才气就眼高于顶了,今日来到本官的地界,定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强龙难压地头蛇!”
嘎巴一声,韦巡抚手中上好的湖笔被他掰成了两节。他低声吩咐了几句,手下人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