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囚笼与心跳——浴火
迈凯伦一路疾驰进了市中心最顶级的私人医院,两人见状皆是心下一沉,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贺笙到底还是顾及着脸面,这家医院是贺氏集团全资建造的重点城市规划项目,来这边看病住院的人非富即贵,不会因为大明星入院引起多的大轰动。
还未入夏的晚风略显清凉,许悠年不禁打了喷嚏又马上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惊动了谁。
贺云帆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拿下来握进手心里,说别看上去那么心虚,弟弟来探望哥哥天经地义。
“对了,上次那些媒体你现在能联系到吗!”
许悠年忽然福至心灵地眼睛一亮,转向贺云帆。
贺云帆点头,把手机屏幕亮出来:“刚联系完。”
两人相视一笑,近日频繁的突发事件倒是培养了他们的默契。
贺笙带人进了急诊大门,接待的医生护士一拥而上,贺笙不肯把人交给大夫说要自己陪着,医生为难地劝了半天他才肯不情愿地在外面等。
偷偷观察着的许悠年不屑地白眼,压着声音悄悄道:
“早干嘛去了....道貌岸然,呸!”
背后骂人,还是站在那人背后直接骂,还挺真容易被发现的。
贺笙转身就看见探头探脑的夫夫俩,先是惊诧了一瞬而后迅速收拾好了情绪,将褶皱的袖子挽下来扣好着走到二人面前,虚伪的笑容挂在嘴角:
“正想着去探望弟妹呢,倒是在医院见着了.....怎么,才不到半天就恢复好了?”
贺云帆将正要开口针锋相对的人拽到身后,冷脸对着贺笙说不关你的事,先管好自己的家事吧。
贺笙的表情一下子十分难看,脸上不自然的笑也被收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隔着巨大玻璃窗接受全身检查的人。
许悠年也随着他的目光寻去,从医生护士忙碌的身影中瞥到了躺在中间病床上的许浣玉。
往日光彩照人的大明星几乎面无人色,许浣玉苍白得令人心尖儿震颤,他像是在蓝色床单的映衬下快要脆弱得变透明。
饶是无亲无故也会触动人类本能的同情心,许悠年想着许浣玉是因为配合了他们才被这般折磨,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他抹了把脸死瞪着贺笙,突然重重甩开贺云帆的手,暴跳着上前给了贺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那会死人的啊!他会喘不过来气会憋死!你是畜牲——”
许悠年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仿佛一头失控的小兽,打了那一巴掌也没停,拳脚相加地全都落在了贺笙身上脸上。他再无法压抑情绪,满脑子都是系统播放的实时画面。
漆黑无光的地下室只在中央摆了一张大床,他看见许浣玉环抱着双腿蜷缩在床脚,没二两肉的尖下巴因狼狈显得更薄。
那双仿佛会讲故事一般的漂亮眼睛写满了灰败,许浣玉在不停地流眼泪却发不出声音,若不是他忽然倒在床上挣扎着按着胸口大喘气,许悠年几乎以为他已经不会呼吸不会动了。
“——你算哪根葱!”贺笙从不是善茬儿,反应过来之后推了许悠年一把,早就体力不支的人自然抵挡不住这一下,还好贺云帆眼疾手快地搂住了他并顺手揍了贺笙一拳。
嚯——许悠年瞪大眼睛在心里感叹,这身肌肉真的没白练啊.....他没想到贺云帆一个敲键盘的程序员出身有这么大的劲儿,一个勾拳就把同样一米八几的贺笙给掀翻在地了。
“你再敢动他一下试试。”贺云帆周身寒气环绕,眉目冷峻更加有震慑力道,
“贺笙,你做再多伤天害理的事儿我也懒得多问一句,但我夫人打你这一下天经地义,他亲哥哥被你折磨得进了医院,一巴掌算轻的。”
贺笙揩掉嘴角的血,手一撑就站起了身跟贺云帆相对而视,他忽然邪笑着开口:
“少他吗跟我装这个,前些年许浣玉怎么排挤他亲弟弟的,你是没长眼看不见吗?现在那婊子收了你多少好处啊,竟然敢反过来背刺我!我不让他好好长长教训以后就敢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了吧!”
他的情绪几乎紧绷得听不进去任何话,只会继续用最难听的话贬低许浣玉来换取自己片刻逃避现实的心安,贺云帆直觉贺笙的状态不对劲,但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问。
“你.....你不配有妻子有家人!你根本就没有尊重过许浣玉,你等着吧,他醒来我就要他跟你离婚!”
许悠年仍气得要爆炸,要不是贺云帆拦着抱着估计他得挠花贺笙的脸。贺笙破相事小,他怕累着小夫人。
“你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让他跟我离婚!”
贺笙被触碰逆鳞激得崩溃,幸亏诊疗室的大门在这个时候打开才制止了这场闹剧愈演愈烈,三人争先恐后地围过去,小护士赶紧把门关上自己迎了上来,有些害怕地说:
“家属先别急,病人刚刚清醒了,但状态不是很好需要留院观察三天.....他说不想见任何人,请各位先回吧。”
许悠年有点泄气,贺笙却不依不饶地红着眼眶很是激动:“我是他丈夫,他不见谁也得见我!”
小护士为难地看了看他,怯怯道:“.....对不起,病人说,如果看见他的丈夫,请代为转告一声.....”
贺笙目不转睛地屏息以待。
“他说,求求贺总看在他六年陪伴的份儿上,不要为难他的母亲。”
那一瞬间的失重感就像被抽干了空气中的全部氧气,贺笙彻底地因为这一句卑微的请求愣在了原地。
许浣玉求过他很多次,好像他的请求一直是为了讨好贺笙而存在的,是廉价卑微可以随意践踏的。
所以他旧疾复发之后睁开眼第一句,还是在求贺笙对他惟一最在意的人网开一面。
六年,他却从未求过贺笙多一点的怜惜,也从未奢望过贺笙一心一意的爱,这样看来他的请求又都很实际,或者说许浣玉这三十年只为可以落地的利益而活。
良久,贺笙才找回自己正常的声音似得,哑着嗓子开口:
“....知道了,给他安排最好的病房,请最贵的陪护,一天没吃饭了弄点甜的给他吃....”
“他不让人看,那就一个苍蝇也别放进去。”
贺笙说完,定定地注视着已经被拉上百叶窗的玻璃,仿佛能穿透遮挡看一眼病床上孱弱狠心的人。
少顷,他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