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许悠年的愤怒
贺云帆不太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总之许浣玉一大早被剧组接走之后，顾枫就一直不大正常......
不正常的具体表现为：说会儿话走会儿神，盯着手机划来划去就开始傻笑，看那黑眼圈也知道估计一宿没睡。
按着许悠年神神秘秘的猜测来讲，许浣玉一定不会那么快答应跟他谈恋爱的，八成是昨晚这小子尝到了什么甜头。
贺云帆点头表示同意，但看顾枫这德行觉得刺眼，便敲了敲桌面让他回神，假笑道：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顾公子，咱是铁了心的对吧？”
顾枫像在听笑话似得抬眼看他：“不然我还是个人？”
贺云帆伸出手对着顾枫做了一个索要的动作，顾枫茫然地摊手耸肩说你要什么，贺云帆炯然的目光直接扫向他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说道：“刚好我和年年都在，手机拿来检查一下你的忠心度。”
“哦哦哦对，这很重要！之前你还要带贺云帆去酒吧找小宝贝儿来着不是吗！”被这么一提醒许悠年才如梦初醒，他差点被顾枫勇敢追爱又可怜兮兮的模样骗得忘了这人之前多浪！
顾枫让这两口子吓得双手高举，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为自己辩解，语速快得像在饶舌：
“哎冷静啊冷静二位——手机可以随便翻但是话不能乱说啊！哥哥我早就金盆洗手改过自新了.....什么小宝贝儿就是一起喝个酒拉拉手亲个小嘴儿，再没别的了哎！”
贺云帆没耐心听他扯皮，拿了手机用顾枫手指解锁，毫不客气地大看特看，翻到微信联络人置顶就不由得眉心一跳，忍不住道：
“看不出来顾公子，还挺非主流的。”
顾枫的微信聊天列表十分简单，只有许浣玉贺云帆两个置顶联系人，除了很多个工作群之外基本上没有私信活跃度。
但三分钟前刚刚恢复了许浣玉一句：只想和你一起过圣诞节。
备注是要让浣浣天天开心，前后各一个粉色爱心。
顾枫不服，但多少有点难为情地扬着下巴反驳，红着耳尖道：“你懂什么啊.....”
“我也觉得这个方法很好，设置成文字每天提醒自己就更容易记得啦，我和我同学也经常在彼此昵称后面备注一个生日，这样到了日期前后就不会忘了准备礼物，对吧？”
许悠年则是喜闻乐见顾枫难得的细心，并眼看着贺云帆一个一个地点进去可疑联系人检查，两人用了半个小时几乎把顾枫的社交关系查了个底儿掉，最终满意地竖起了大拇指。
“删得真干净。”贺云帆挑眉道，“如果你没有第二个撩骚的小号的话。”
顾枫狠狠白他一眼说你把兄弟当什么人，烦得怒喝一大杯水。
贺云帆不甚在意地摆手，意思说防患于未然，省得再出第二个让我失望的兄弟，丢不起那人了。
然而此时此刻，第一个让他失望的兄弟正在禾氧的老板椅上黑着脸坐着等他。
以至于夫夫俩手牵手进办公室大门时都有一瞬间的恍惚——贺笙这想杀人的眼神应该不像演的。
“兴致挺高啊，你们上市公司现在都流行带着老婆上班了？”被绯闻缠身明显疲惫的人冷嘲热讽道。
贺笙昨夜在许浣玉住的公寓门口守了一晚上都没等到人，满满一后备箱的玫瑰花从娇艳欲滴到逐渐枯萎，他却连给许浣玉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打电话要说什么呢？说他结婚六年都没有重视过许浣玉爱过圣诞节非常抱歉，说他跟林一宁只是身体上的关系没有任何感情，说他现在想要悔过想付出一切求许浣玉原谅吗......
他不配，许浣玉说过了的。
习惯了发号施令的高高在上者从来不习惯等待，从前连坐下来一起好好吃顿饭都觉得浪费时间的人，不抱希望地在车里坐了整整一夜。一直在逃避的贺笙终于有一个专属的悲凉的时刻来回想许浣玉受过的罪。
越是看似复杂的恩怨越无需想得太复杂，若无法推己及人，那就想象自己是受害者，对着所有无法理解的苦难问出一句：如果是我的话，那要怎么办呢？
贺笙轻阖上眼睛，逐渐地感觉到周身冰冷的空气也不再刺骨鲜明。
曾出自自己口的侮辱性话语如雷电冰雹打在心里，被人捏着七寸威胁的感觉好似蚂蚁噬心倍感折磨，如果那些理所当然的欺侮，几近虐待的发泄方式一并施加在自己身上.....
思及此，贺笙再睁开眼已经是如梦初醒般的满眼猩红，伴着屏息凝神后的急促呼吸，他最终自嘲地越笑越绝望....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贺笙习惯性抬手挡住了眼前的光亮。他盯着一夜无人归的公寓，忽而颓然地想：许浣玉没杀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许悠年见贺笙的表情状态不大对劲，就担心他又不顺心发疯来找贺云帆的别扭，想着便勇敢地绷着脸走上前，一把摘掉了阻挡气势的兔耳朵帽子，对着双手交叉撑着手调侃他们的贺笙，十分严肃就是一句：
“圣诞节快乐啊，大哥。”
开玩笑，伸手不打笑脸人是硬道理，一句温暖的问候让本就不是来找茬的贺笙更愣怔了，脸上的调侃之意随之消散不少。
“.....谢谢，你也是。”
将近三十九年的人生中，贺笙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这许悠年果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贺云帆在一旁看着也憋不住笑，与贺笙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转身对着小夫人温柔道：
“老婆，我想吃楼下那家taco，可以麻烦你帮我买一份上来吗？”
许悠年紧张地瞟他，意思在说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但被贺云帆拢着耳朵说了句悄悄话后就转变了态度——他同情地看了看贺笙，边摇头叹气边走出办公室了。
贺笙皱眉看不懂他们夫夫的交流，殊不知在刚刚那几秒之间，他在许悠年心里的形象已经从变态霸总变成了颓废中年失婚男。
将将走出禾氧大楼，许悠年惊喜地发现空中正有轻飘的柔软雪花缓缓而下。
最近他每天都在看天气预报，悄悄期待着初雪时能与贺云帆一同在家里煮小火锅煮茶。许悠年在学生时代就听说过从电视剧里流行的说法，一起看过初雪的人会在一起很久很久，即使知道是为了听起来浪漫硬凑的说法，他也秉着珍惜一切美好的态度相信了多年。
正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