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
然。她只知道自己曾经有个哥哥,却不记得关于哥哥的所有,对云栢乡、兔族等词汇也没什么概念。听弗雷德说完,少女的耳朵竖起,乱晃一通:“叔叔阿姨们和我说过,我的血有转移空间的力量,叫我一定不要随便乱用自己的血……他们和我说,我的家人都在很远的地方,一直透过天上的星星看着我,所以我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不然的话,会让他们担心。现在突然被告知,我的哥哥正在找我……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见少女开始手足无措。弗雷德宽和地笑笑,告诉玉璃不要紧张,缓缓再做决定也行。少女本想出门找谁商量,但仿佛想起了什么,嘟嘴又坐回弗雷德面前:“算了,和臭狐狸昨晚才吵过架,我自己决定就好。”
少女很轻易就信了弗雷德的所有措辞,不谙世事的一面暴露无遗。弗雷德看着玉璃,心想虽然她和玉澄类型不一,但不知为何都能让人激起保护欲。
“这、这样,我先和你去。”玉璃低着头,仿佛这决策费了她莫大的勇气,“但是,只是先去和哥哥见个面、吃个饭。我不想让叔叔阿姨们担心,所以弗雷德哥哥要在天黑前把我送回来。”
“那是自然。你是陛下的妹妹,我怎么敢怠慢。”弗雷德向玉璃单膝跪地,“我以骑士名义发誓,会保护你的安全。”
玉璃受宠若惊,忙把弗雷德扶起:“弗雷德哥哥,别对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先留张纸条告诉叔叔阿姨我去哪了,稍等我一下!”
没过一阵玉璃就被弗雷德带进马格纳的王城。弗雷德知道兔族对联邦的意义,把玉璃带入玉澄房间前,都让玉璃扣紧帽子,不让耳朵露出;来到国王的卧室时,年轻的国王正在看书。兔子抬眼就见弗雷德和陌生少女站在一起,两耳直竖。
弗雷德关好门后,把玉璃的帽子脱掉。玉澄瞪大眼睛走向玉璃,攥紧她的肩膀打量好一会,才问:“你是玉璃?”
“我是。我听弗雷德哥哥说,你叫玉澄,是我的哥哥?”玉璃抬眼问道。
“是我。”玉澄给了玉璃一个拥抱。松开女孩后,兔子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云栢乡、爸爸妈妈,以及我?”
“我、我不记得了,对不起。”玉璃低下头。
“那我告诉你。”玉澄握紧女孩的手,后者却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玉澄刚和她说完兔族大屠杀的事,玉璃就仿佛被冻住一般,身体僵直,眼神涣散;而后她捂嘴弯腰,开始干呕。玉澄见玉璃这般模样,不再叙述,眼中却也没有太多怜惜。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弗雷德,赶紧蹲下拍着玉璃的后背。玉璃恢复后,才解释道,她每次被别人谈起过去的事,都会这样。
“陛下,你别太勉强她。这是创伤应激,她应该见过大屠杀,也受过刺激,只能这样保护自己。我们的士兵很多在战争后也会有类似表现。”把玉璃安排到其他房间休息后,弗雷德说。
“创伤应激?为什么我没有?”玉澄冷冷瞟了弗雷德一眼。
“因人而异,陛下。你那时已经能明辨是非了,玉璃遭受那场惨剧时的年龄比你小。”弗雷德说罢,见玉澄面色黯然,便问,“你不开心吗?”
“我先叫人清理下房间。”玉澄说罢,就摆手让弗雷德离开。
熊一脸迷茫地被请出玉澄的房间后,便回骑士团参加下午的集训。他老觉得兔子周身气场不对劲,但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弗雷德集训完还没回城堡,就被夏佐从后方拽了下尾巴。
“你别吓我啊!”熊用手刀轻轻打了下夏佐的头,换来后者咯咯的笑声。弗雷德扬眉正打算寒暄,却见夏佐的左手像冻伤般,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大夏天的,你怎么会冻伤?”弗雷德问。
“哦,刚刚我们控制住了一只从璇星谷来的狐狸。”夏佐耸肩,“他试图攀附城墙,然后被我抓到,就和他干了一架。”
“璇星谷来的?没有特别许可,其他维度的人不会来我们这。”弗雷德扬眉。
“他手里拿着璇星谷最高领导人的特批许可,说来这找兔族的女孩。但是,兔族女性早就没了,我和我的小伙伴以为他神经错乱,把玉澄误以为是女性,就把他关起来了。”夏佐抬起他的左手,“这小子会妖术,能变出冰块和冰锥。要不是我躲得快,冻伤的就不止这只手了。”
弗雷德心下一惊,叫夏佐带他去看看那位年轻人。银白色的狐族男子双耳耷拉着,坐在牢房内;他双手被绑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有斗殴留下的淤青。
“你认识兔族的女孩?”弗雷德问。
“璇星谷的象族告诉我,她在这里。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她还没回来。”少年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锁定弗雷德,“你认识一个叫玉璃的兔族女孩吗?”
玉璃此时坐在床上,一脸迷茫。
她自有记忆起,身边就只有璇星谷的象族、温暖的日常。她被大象们轮流抚养长大,15岁后开始在药店打工。和泉央确定恋爱关系后,狐狸便放弃了在索斯城的工作,为她迁居到璇星谷,足以体现他对这段感情的认真。她为此心生感激,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遇上了足够温柔的人,能让她意识到自己被爱着。
玉璃早就知道,整个璇星谷都是象族的天下,她的家人一定是在别处。可她不敢多问也不敢多想——因为每试图回忆家人的模样,脑内便顷刻被鲜血所淹没。她梦里隐约能见到士兵包围之下,两个成年的兔族,把自己的手腕割裂,再用血将她包覆;那场景过分诡异,她每次回想起那个画面,都像溺水般喘不过气。
所以她宁愿相信象族的话——家人们都去了很远的地方,透过星星守护着她。
玉澄简单的叙述让玉璃大概明白她的父母发生了什么。但玉璃也没想到,这背后竟能牵扯到对整个种族的大屠杀。
玉澄看她的眼神异常冷漠,甚至有责备的意味。玉璃知道玉澄是怨她选择了逃避和遗忘。
在内心被罪恶感碾压的前提下,她试图回想起那天发生了什么,却依旧只能获得剧烈的头痛。
少女蜷在床上,擦了擦眼泪。她独自来马格纳,是因为先前和泉央因为某件小事吵了一架。但早知如此,她应该让泉央陪她一起来——虽然她的男友不善言辞,但如果这时有他在,玉璃也不至于这般迷茫。
“泉央……”玉璃把头埋在臂窝处,念叨着狐狸的名字。
“找我?”突如其来的回应吓得兔子耳朵竖直。玉璃抬头,见泉央正站在她的房门口——除了脸上有点伤外,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