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戒断反应

去，时不时溅出来撒在沥青路上，太阳一晒又快速蒸发掉。

她背着书包站在公交车牌前，帆布鞋脚底摩擦着水泥地面，偶尔抬头看看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确认公交车是否出现，漫不经心的抬头却看见江亦骑着自行车穿过路旁柳树缝隙里斑驳的光影，少年肆意而热烈，一手拿着卷成筒状的试卷，微风扬起他翻飞的衣角，也吹起他额前的发梢，瘦削的脊背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红绿灯拐角处。

徐未晞收回跟随的目光，捏着书包肩带手慢慢放松，心跳也变回原来正常的频率。

公交车停在她的面前，今天车上人很多，没有空座位，她扶着栏杆抿唇静静的站着，车厢里里时不时传来几声老人的咳嗽声和唉叹声以及小孩的哭闹声，公交车彳亍着，混合着夏季燥热空气和不明的体味，徐未晞微微闭眼来缓解不适。

公交车司机趁着红灯的功夫擦擦额头渗出的汗滴，他常年开车穿梭这条线，皮肤晒得黝黑。

“江亦！”校门口的黑色林肯车子里走下来的是江洲。

男人身形顾长，白衬衫的的领口微敞，袖口挽到手臂，周身透着矜贵儒雅的气质。

“你来干什么？”江亦停下自行车脚撑着地，语气不悦。

“今天和妈妈来给你转班，书本都给你收拾到高三（7）班了”。

“不需要”江亦作势离开。

“好好学习”！江洲的话再次响起“为了妈妈”。

中国式教育总是试图让孩子背负他们期望而学习，这种内疚式教育，总觉得不合理却也有道理，矛盾体无限循环，直到教育闭环。

江亦骑着自行车没有回头，他如同夏日里耀眼的烈阳，冬日里轰轰烈烈的疾风。

大步跨入教学楼，他知道宋伊人的雷厉风行的作风，所以没有犹豫直接走上五楼七班。

谢研抱着第一轮复习的模拟卷在四楼楼梯口碰到了江亦，“玩得还好吗？”

江亦跨步上楼和他站在同一个台阶，“挺好”笑的散漫不羁。

一起走上五楼，谢研忍不住问“转班了？”

“嗯”！江亦懒懒吐出一个字。

“伊阿姨做的对吧”谢研话锋一转“挺好，跟着徐未晞同学好好学”。

“学不进去”他尾音音调微扬着，带着一点吊儿郎当的散漫。

顾泽从厕所出来甩着手远远看到他们两个调笑道“好久不见啊，我的客官们，哥们儿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书桌我给擦得锃亮，苍蝇来了都能打滑”。

三个人在五楼楼梯口笑得肩膀抖动起来。

徐未晞走到学校门口，一辆黑色车擦肩而过，她也没在意，因为学校门口每天都有这种车子经过。

宋伊人语气欣喜微微转头“我好像看见小同学了”。

江洲下意识暼向后视镜，幽深的目光落在徐未晞身上，她穿着校服短袖，单薄的背影在光影里显得寂寂无声，缓缓收回视线，喉结轻动“是她”。

见过两次面，徐未晞给他的感觉就是清冷疏离地不能靠近，她仿佛对身边一切都不感兴趣。

“这小同学还是文科班学霸，难怪身上透着书卷气”，宋伊人拿出镜子补了一下妆。

江洲嘴角微微上扬“很乖的女孩子”。

徐未晞趁着下午还没上课，回五楼时候顺便把三明治带给他们。

下午打扫过楼道里洒了水，掩盖了扑面而来的燥热，水泥地散发着淡淡的灰尘味。

徐未遇和一个男生提着垃圾桶刚走出门就看到她“你回来了，好点没有？”

“没事了，妈妈给你和浅浅带了三明治”，她往班级里头探着半个身子看。

苏浅看到徐未晞立马跑出来，“徐未遇说你生病了，我想请假来看你，老班不给请”。

徐未晞笑笑“现在没事了，你的座位怎么在哪里？”

“班主任亲自给她赐的黄金宝座”，徐未遇笑着走开。

“就你话多”苏浅白了他一眼。

徐未晞从书包里拿出三明治递给她。

苏浅接过三明治“帮我谢谢余阿姨”。

徐未晞移开视线看向最后排，最后排原本的位置不仅没人，课桌也没有了。

“轰”她心里突然空了一块，转学了？不读了？

“未晞”苏浅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不会感冒烧坏了吧”。

“你们班别的人呢？”徐未晞看着空无几人的教室试探的问。

“别人去超市买冰棒了，哦，还有一个事，江亦去你们班了”苏浅大口咬着三明治含糊不清的说道“她妈妈今天来学校给他转的，校长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苏浅说完这句话同时上课预备铃声准时响起，徐未晞心脏跳动不止，她心里的海啸似乎将她淹没。

她一路跌跌撞撞的爬上五楼，本来感冒还没完全好，突然的咳嗽咳得她满脸通红，她努力平复心情，等恢复平静，走进班级，掠过所有人，看向靠窗最后一排，江亦也抬起眼睛，视线在燥热的空气里相撞，是他吗？是他吗？不确定再看看，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她就仿佛忘记了如何正常呼吸一般。

她和少年的距离从五楼到四楼变成一个教室。

盛夏烈日，教学楼下，高大的柳树枝繁叶茂，阳光照射，细碎的光晕穿过树叶间，斑驳陆离的影子，被风一吹拉的那样长。

课桌上流着水滴的冰可乐，呼呼作响的电风扇，常常让人怀疑会不会掉下来，少年坐在最后排转着笔和顾泽交谈笑的神采飞扬，她望着江亦侧脸出了神，没有人知道，江亦抬头与他对视，眼里带着隐匿的笑意，猛然间全世界好像安静了，她听到了心跳动的声音，连忙埋下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耳边又响起令人疲倦的蝉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