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春撞上疫情
十七岁，每天浸润题海，趴在桌子上想未来，耳边是老师的必考题型，从高一刚开始就强调必考，似乎所有题型都已经划入必考的行列了，本来红色记号笔上又添上蓝色、紫色的印记。
夜晚将至，心里的路好像更明亮，题海中抬头，偶尔扫过后排江亦的侧脸，心里的小剧场开始设定:年少扬名锦衣卫和书香门第大小姐。
想到牵着手浪迹江湖，她低头不自觉的笑了，偶尔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数学题迎刃而解，可江亦是无解的命题。
本来以为他们在一起会结束这个冬天，迎来春天，自然而然的过夏天，跨年的钟声还未响起，一切规划强制作废。
比二零二零年来的更早的是疫情，高三第二次模拟考试后，新一轮的备战计划重新开展，查漏补缺，快速补充短板，提高成绩。
数学课上，老师讲高考调研的解题思路，粉笔灰在光线中飘着，最后落在第一排同学的头上，困晕在数学课上，睡着写的字自己都不认识。
暴躁的数学老师更加暴躁，用力一敲黑板，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学校广播里突然传来通知:“疫情严重，教育局通知放假，请所有同学立刻离校”。
那一刻，徐未晞转头看向他，刚好他也看向这边，她没有闪躲，很快被站起来的其他同学挡住了视线。
她有一种突然勇敢的冲动，最终这种突如其来的勇气却不着痕迹的偃旗息鼓了。
数学老师轻叹一口气“越来越严重了，大家回家注意安全，好好学习”。
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收拾书包，说不害怕是假的，大疫无情，谁都有可能看不到下一个春天。
高三在校期间都没有带手机，信息闭塞，只能从老师口中得知疫情的最新消息，从最初的流感病毒演变为肺炎。
各科课代表卷子数的像点钞一样，半个小时发了三十多张试卷，发下来的试卷还带着刚印出来的余温。
班主任面色凝重，一字一顿道:“回去好好复习，尽量减少外出，保护好自己同时也别给别人添麻烦，高考固然重要，但生命至上”。
教室里乱作一团，所有同学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徐未晞将一大沓试卷整理好，顺手连笔袋塞进书包里。
“江亦、顾泽，一起回了”，谢研抱着一沓书在门口喊到。
“先走了”顾泽提起书包就跑出去，做过的试卷散落一地。
徐未晞弯下身捡起他的试卷，抬起头的一瞬间惊喜和意外通过下丘脑全反射了一遍，江亦斜挎着书包，穿着的校服并没有完全拉完，“你的”！声线慵懒，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对比下格外好看。
看着黑色笔记本，徐未晞脑子里“轰”的一声，她偷偷坚守的那一根弦此刻崩断了，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接过笔记本，心跳加速，难道她的秘密就要暴露了吗？她怔愣在原地迟迟未动。
江亦一副松散懈怠的样子向门外不急不徐地走去。
谢研靠着门框眼里隐着笑意。
消息传开，街市上各色商铺的人纷纷关门离开，互联网各大平台播报感染及死亡人数。
楼下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每天都在消毒，整个临城进入封闭状态，居家隔离，寂静得像一座空城，余漫在外地出差，因疫情加重，提前匆匆赶回来。
夜幕降临之后，天空中飘来层层厚重的阴云，星月渐渐隐去，地上越发的昏暗，夜灯孤零零得散发着橘色的光芒，街上冷冷清清，万家灯火通明。
徐未晞躺在床上翻开黑色笔记本:
你要写暗恋就不能只写暗恋
要写所有的人声鼎沸里独望向他的眼神
要写蓄谋已久的篮球场偶遇
要写假装看不见，余光千百遍的追随
要写与他对视时闪躲的眼神
要写听到他的名字比所有人先抬起头
要写他坐在最后排的漫不经心
要写用贫瘠的文字描绘他的热烈
要写他意气风发的十八岁
要写每一次靠近的心跳声
要写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在心底肆意疯长
要写从人山人海变成一个教室的距离
要写轻描淡写的谈起他还是会心动
要写与他未知的无疾而终
要写故事什么时候停止
她的心里翻起一阵海啸，可安静的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辗转反侧几次后，抱着笔记本睡着了，她记得明天的数学试卷还没写。
在家隔离的日子里，学校为了不耽误高三备考进度，开启钉钉网课，从此钉钉网课成了他们生命里一道魔咒，打卡高考倒计时，政治老师在钉钉直播间讲口干舌燥地讲了四十分钟，最后发现讲完发现没开麦，同学们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她都不带理一下，哲学生活是她讲的最入迷的部分。
数学课比较特殊，必须所有打开摄像头，徐未晞坐在书桌前，看着视频上江亦一脸困倦的样子，歪着头听课，偶尔看看摄像头，即使这样她也会心里慌乱一下。
苏浅回家后彻底放飞自我，她的小说连载的速度都跟不上她阅读的速度，每天看甜文在被窝里扭成蛆，她对学习保持一种与生活中立的态度，四十五度角人生，卷又卷不过，躺又躺不平。
徐未遇在房间电脑上听数学课，数学老师讲了好长时间突然喊了一两声：“苏浅，在吗？苏浅，在吗？”都没听到苏浅吱声儿，隔着屏幕都有点尴尬。
徐未遇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此时苏浅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小说，数学老师压住上升的怒气，悠悠的说:“有些同学，别以为回家了我管不着你们，从现在开始，我要随时提问。”
徐未晞在客厅里听到后赶紧给她发消息，果不其然，她关掉钉钉的麦克风在看小说。
听到老师要提问，躺在床上看小说的她一骨碌爬到书桌旁，翻开了数学教材书，提起了精神，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可以给老师捧哏。
“老师，我刚刚网卡掉了”苏浅打开麦克风不慌不忙的狡辩。
“网好了就好好听课”老师看破不说破。
数学老师布置完作业，用一种下课后解脱的口吻说道:“请大家三秒内退出我的直播间”。
线上晚自习上之前，徐未遇的微信提示音响起，苏浅居然在他们数学群里发了条消息:徐未遇，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