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乖乖
徐未晞蹑手蹑脚地回到家，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橘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在夜里孤独摇曳，她站在落地窗前，江亦还停留在原地，错落的路灯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少年临走时抬头望向这边，她的青春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走进她的余生。
徐未晞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心乱地不成样子，十七岁喜欢的人，无论看多少遍还是会心动，黑夜吞没江亦身影后，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准备洗漱睡觉。
回头的瞬间，徐未遇拿着手机，头发乱糟糟的站在卧室门口，手机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又呆又恐怖。
“徐未遇，你有病吧”？她吓得一哆嗦。
“你是学医的，你说有病就有病吧”，他迈着长腿看向下面走到她跟前，小声开口“江亦送你回来的”。
徐未晞掠过他身侧没有回答。
徐未遇撇撇嘴，“这恋爱谈的，六亲不认”，接着认真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妈”？
她穿拖鞋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没想好”。
终于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却也不敢让妈妈知道，小橘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在客厅里放了很多年，可能它也想做一次勇敢的自己，不再发亮，安静地做一个没用的摆设。
“徐未晞，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徐未遇蹲在她旁边，声音很轻。
模糊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眉梢带笑，“只要他站在那里，我的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人”。
徐未遇站起身打趣道:“嗯，这个恋爱谈的也不亏，至少他又高又帅是装不出来的”。
她给了一个嗔怪的眼神。
躺在床上，细白的手指划拉着手机相册，翻出十七岁和江亦的一张张“合照”，徐未晞看着照片上不自然的自己，她望着照片，任由她自认为灰头土脸的自卑褪色。
操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和趴在连廊上偷偷喜欢的小鬼终于牵手了，爱他终于不再是孤单的心事了。
手机上弹出江亦的消息【晚安，明天见】
她回【江亦，晚安】
喜欢一个人就要叫他的全名，姓氏都没有省略。
喜欢明天见也喜欢每天见。
竖日饭桌上，余漫简单问了一下她在医院的见习工作之后拿着电脑准备去上班。
听着余漫嘱咐徐未遇给花浇水，收拾厨房，她深呼一口气，“妈”！
“怎么了”？准备开门的余漫回头。
“我谈恋爱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都没敢抬头，如今连十六岁选文科的勇气都没有半分。
空气突然安静，半开的门缝里吹进的微风中夹杂着阵阵凉意。
“江亦是吧”，余漫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徐未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看向同样震惊的徐未遇。
突然想起来，那次数学期末考试江亦的名字占了她一半草稿纸，躺在校服口袋里纸条搁在卫生间洗手台上，校服在阳光中白地发光。
“你们不合适”，接着传来门大开的声音，“分了”，余漫头也不回得走出家门，电梯到得刚刚好。
余漫因为自己的婚姻的不完美，始终接受不了家庭悬殊太大的恋爱发生在他们身上，与其以后不幸，还不如不开始。
徐未晞心里的大雨淹没了余漫的声音，一滴清泪滑落在桌沿，模糊了视线。
徐未遇拍拍她随着抽泣起伏的背，“徐未晞，你笨啊，哭什么？偷偷谈，做一回不听话的小孩让自己开心”。
她抬起头，哭得很小声，仿佛哭永远不能勇敢的自己。不喜欢的专业，每天都在隐忍痛苦，她也想洒脱肆意，发呆放空，无所谓地浪费最不缺少的时间。
“不哭了，不哭了，再哭我就拍视频发给江亦”，徐未遇手足无措的安慰。
听到江亦，她停止哭声，心里依旧很难过，懂余漫的难、懂她的顾虑，也放不下自己爱了很久的少年。
“快吃，吃完去约会”，徐未遇挽起袖口起身收拾厨房。
今年风中燥热相比于往年来得更早些，徐未晞跑到医院五楼，额头上出一层薄汗，垂落的碎发沾在额头上，风一吹，纹丝不动。
她套上医师服，这不是她的梦想，但必须恪尽职守。
“晞晞，见习报告记得写，后天截止哦”医学院的师姐提醒她。
她点点头，好快啊，时间就像开了二倍速一样。
忙忙碌碌，书本上的医学知识，是一个病人一个家庭的百分比。
今天下班有点晚，徐未晞跑出医院门口，步子骤然慢下来，远远看到江亦站在对面，身影修长挺拔，神情散漫，眼眸中懒懒散散地缠着倦意。
“江亦”，她叫了一声，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江亦抬起头看向她恬静的笑颜，慵懒和淡薄几乎消失殆尽，他穿过红绿灯。记忆里那个奔跑的少年逐渐和眼前的人影重合上，时光穿梭，每一帧江亦的画面像永不落幕的舞台剧一样。
“今天累不累”？江亦轻车熟路的牵起她的手，声音温柔。
“不累”，江亦掌心的温度蓬勃有力。
一起走过初次见面的地方，时经此年，风景旧曾谙。
“我就是从这里开始喜欢你的，以为这是最后一面，没想到刻意遇见了一次又一次”，她语气轻淡，一句话带过的三五年，现实中反复试探反复折磨。
看着她乖软的脸，江亦一阵心疼，低声说:“喜欢我的这些年，辛苦你了”！握着她手力量更紧了些。
徐未晞眼泪夺眶而出，哭的溃不成军，余漫今天的话影响了她一整天。
“乖乖，我会一直爱你的”，江亦笨拙替她擦着眼泪。
徐未晞听到这个称呼，抬起泪水盈满的眼睛，“为什么叫我乖乖”？她吸吸鼻子，一脸委屈，软软的带着一种撩拨心弦诱惑力。
“因为第一次见你就看着很乖”江亦目光灼灼，眼里隐忍的情绪堆积着，声音低沉。
徐未晞迎上他的目光，耳边只有风声和江亦的呼吸声。
“徐未晞，别这样看我”！他的声音越发的暗哑。
她皱皱眉梢直白地问:“为什么”？
“我怕我控制不住”，他刻意咬着字音，仿佛在克制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