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分手那天雨很大
余漫看着慢慢隐匿于黑暗的汽车，哼笑一声，深不见底的双眸中不明的情绪堆积，快步走进宴会拿起包离开，回家后推开徐未晞的房门，安静乖巧的脸陷入被子里。
她又关上门，轻叹一声。
工作日期间，徐未晞上班早下班晚，也没有和余漫碰面，周五下午下班很早，她漫无目的地走过每一条高中时走过的路，长大的每一刻终其一生都在补青春的空白。
她悠哉悠哉晃回家，在家门口停留了好久才推门而入，余漫在厨房里做饭，她换完拖鞋朝里头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炒菜的响声淹没了她的声音，当余漫端着菜出门的那一刻，她怔愣了一番，眼前的母亲瘦的厉害，已经卸完妆的黑眼圈特别明显，皮肤没有一丝光泽。
饭桌上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妈，你最近有没有舒服”？
余漫看着她淡道，“头晕，可能低血糖”。
“周一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余漫没有说话，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
随后两个人再也没有了话题，一顿饭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吃完了。
她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徐未遇回来了，他打趣道:“大小姐亲自上阵了”。
静谧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现在换你”，她将围裙递给徐未遇。
“遵旨”。徐未遇轻车熟路的收拾厨房。
余漫坐在沙发上轻声道:“未晞，你过来”。
她洗完手坐在旁边，“妈”。
“你了解他们的圈子吗”？余漫言简意赅，
她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总会来，“我没有参与过”。
“妈，他们圈子和普通人一样”，徐未遇从厨房探出头来插话。
余漫伸手从桌子上拿过她的手机，“打电话，说清楚，早点分开对你们都好”。
她一阵恍惚，心里的狂风暴雨响起红色预警。
“妈，求求你了，我从小到大都听你的话，这次能不能让我按自己的心意选择一次”她开始哽咽，声音断断续续，“我……我会证明没有选错……江亦是我十七岁就喜欢的男孩子”。
说到最后捧着脸低声抽泣。
“十七岁的你可以不顾前途，固执地选文科，但二十三岁的你不能选江亦，会受到伤害的”。
徐未遇蹲在余漫面前拉起她骨头凸起的双手，“妈妈，我向你保证，徐未晞会幸福的，江亦很爱她”。
余漫甩开他的手，“你们才经历过多少，看过多少，就能猜透人心”？她说的激动，剧烈地咳嗽几声之后晕倒了。
她从悲伤中猛然醒悟，喊了几声没有一丝动静，救护车来之前余漫瞳孔急剧扩大。
徐未遇由于紧张，汗水和雨水沾湿了额前的发梢，他蹲在手术室门口，气喘吁吁。
手术结束后已经到下午了。
“脑肿瘤晚期，不太理想”，急诊科主治医生抛出最终结果，“转到ICU就可以去看看了”。
她和徐未遇套上无菌衣呆呆地望着余漫消瘦的脸庞，重症监护室各种仪器的声音牵动着他们的神经。
她蹲在病床前声音颤抖，“妈”，床上的人依旧没有睁眼，她又出声，“妈，我听你话，分手，我这就给江亦打电话”。
话音刚落，对面的徐未遇眼里蓄满了眼泪，他深知两情相悦太难了，现在大家已经到了那个分开后就结婚的年纪。
她从无菌衣底下掏出手机，手不自觉地颤抖，指纹锁按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感觉四肢已经麻木了。
她点开电话界面，脑子混乱到已经推算不出来伦敦现在是什么时间，闭着眼睛拨通电话，等待的几秒钟里异常的难熬。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江亦熟悉且温柔的声音，“乖乖，怎么了”？
她压住漫延到喉咙间的哽咽说:“我们分手吧”。
临城的雨季今年来的格外早，窗外的雨点疯狂得砸在玻璃上，狂风吞噬医院草坪上的摇晃的嫩草，大雨滂沱。
江亦一瞬间，僵在原地，停顿了好久，“为什么这么突然，发生了什么事”？
“暗恋得偿所愿就没意思了，不爱了”，她握紧手机，用力到指腹泛白。
江亦一遍遍重复，“我来找你”。
“我不会见你的，我们就此别过”，声音破碎又坚定。
“不后悔吗”？江亦的鼻音浓重，明显带着哭腔。
“不会”！她微抿唇，委屈难过彻底击溃。
江亦喉结滚动，回应道:“我知道了”。
迅速挂掉电话，埋头哭泣，“妈，我分手了，我听你话了，醒过来好不好”？
遗憾吧，炽热的爱意也会走向支离破碎的分手。
江亦拿着电话呆滞在路口，路上的鸣笛声催促，他红着眼睛怒吼，“你TM 吵什么”？
无声的眼泪砸在沥青路面上被烈日风干，心痛到无法呼吸，疯狂地打电话，发微信，所有的通讯都无法发出，头顶的烈日让他几度晕厥，他蹲在地上哭地像一个傻子。
他们隔着不同的时差，不同的天气，同时悲伤。
余漫手术后的几天依旧在重症监护室，她早就抑郁症治疗期间瞒着所有人签署了器官捐献。
徐未晞太明白这份协议意味着什么，现在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她完整的来到世界上，不完整的离开。
心脏移植的那天，她在里头哭，徐未遇在医院走廊哭，余漫的心跳声，在另一个女孩子身上跳动，生命总会以爱的方式延续。
“我没有妈妈了”，徐未遇满脸泪痕将她搂进怀里，两个人抱头痛哭。
这些年余漫总是忙于工作，期望他们不比其他原生家庭的过的差，她已经做的够多了，多到这辈子都还不清。
参加完余漫的葬礼之后，徐未遇也调了单位，临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看着医院里父母双全的人，每每夜里都会哭到天亮。
谢研和苏浅偶尔也会来看她，句句不提江亦，可句句是他。
日子依旧继续，实习期结束后她直接留在临城医院，成为别人眼里治疗人间病痛的徐医生。
和江亦分开之后，所有的突然想起她一直放在心底，开始报复性加班，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以此弥补内心的空缺，下班后大肆宣扬自一个人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