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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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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昭华殿,秋英已经气喘吁吁,扶着墙回头望向还追在身后的团旺,小家伙嘟哝不止迈着小短腿溜溜跑来。

掐腰仰头大口喘息,赤脸怒道:“你作甚!”

看着一无所知懵懂可爱的小家伙,秋英实有些对不住他,缓身蹲下来,笑着拍了拍他肩头,转身背对于他,亲切道:“我背你。”

小孩子最是好哄,听秋英要背自己,转怒为喜,小嘴一咧龇牙憨笑,提起衣裾,两只小肉手攀上秋英肩膀,刚想发力跳上去,似乎意识到什么,又犹豫地收手站直身子。

秋英见他迟迟不来,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团旺耸搭着头,两只手搓在一起,小声道:“还是算了吧,你连路都走不好……”

秋英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满不在意玩笑道:“放心,稳当得很,绝不会把你摔着喽。”

团旺摇摇头,半晌不见动弹。

秋英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宽慰道:“小瞧人是不是,别看我人瘦腿脚不好,在老家,我能背得动一石粮食,能翻越一座巍峨大山,能不停歇地走上十几里路。”

“一石粮食?大山?十几里路?”

打小长在宫里的小家伙五谷不分六畜不识,从没踏出无双城一步,不见山不识海,对秋英说的那些压根没有概念,只觉得那应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秋英伏低身子,张开手臂,侧脸问道:“你到底要不要我背?”

经她一说,团旺这才把心踏实地放进肚子,走上前,跟个知了猴似的扒在秋英的身上,小脸贴上她的背脊,双手紧紧搂住脖颈。

秋英圈住团旺的屁股咬牙慢慢发力站起,又颠了颠,笑话道:“你个小肉墩,还真沉实。”

团旺偷偷傻乐,笑着笑着红了眼睛,可怜巴巴,搂紧秋英道:“你可别不理我,这宫里就数你跟祖母、爹爹对我最好,别人要么怕我,要么束着我,不准我干这干那,尤其那个南宫郡主,叫秦五日日守着我不准出门,还不让我吃糖。”

秋英笑着安抚:“小傻瓜,他们那是为你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就知道不是,他们对我好,是想哄我爹爹跟祖母高兴。”

面对团旺的灵动透彻,秋英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更不知如何劝慰他,嘴唇龛合,话赶话差点儿问起他从来不提及的母亲,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本来还想嘱咐他,日后若没必要别来找自己,尽量离那郡主远点,但顾忌这是人家私事,况且那人再不济也不会苛待个孩子,又见他如此伤感,有些话无论如何也道不出口。

秋英佝着身子背起团旺,信步走在幽长笔直的宫街,一大一小依在一起。

头顶碧空无尘,云朵相拥

脚下光芒舒倘,叠影成趣。

顷刻,远远听见俩人断续的嬉笑声——

“……一石为四均,三十斤为一均,你呢,差不离有一均半……”

“……巍巍山脉,千仞削壁深渊万丈,水瀑洞天,万鸟翔集,有机会我带你去看……”

“……嗯……,按一个成年人正常脚力一个时辰大概能走上十几里路……”

秋英带团旺去尚膳堂亲手做了桂花酥饼,在堂子用过午膳,稍歇后又陪他舞刀弄枪耍宝逗乐,一顿折腾下来把小家伙累够呛,倒头钻进自己怀里流着哈喇子呼呼大睡。

外面凉嗖担心受凉,秋英把他抱回昭华殿,亲自交给秦五。

回了长青宫,就见宗溯的随行内侍官存诚揣手站在院里,像是在等自己。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秋英平定心绪轻步走到近前,行礼问候。

存诚让她不必客套,态度谦和有礼,不徐不疾道明来意:“咱家领君上令,命你去静舍抄经。”

“抄经?”秋英惊讶不已,脱口而出。

存诚点头一笑,确认无疑。

秋英心中疑惑,这魏国国君到底是什么路子?

明明对自己厌恶至极,却还要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分明在给彼此找不痛快。

自己已尽可能避着他,免得惹他膈应。

他如此精明透彻一人,竟能一点瞧不出!

秋英压下心中的躁郁,实在装不出风轻云淡的乖顺样子,愁眉不展勉强发问:“大宦可知,君上为何无缘无故召草民抄经?”

存诚摇头,只道:“君心难测,恕咱家不知。”

秋英颓丧着一张脸,又追问道:“可知何时过去?”

“自然,越早越好。”

一想到要见那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秋英就窝火憋气,自她来此,但凡认识的宫人皆拜他所赐非死即伤,照这么下去自己怕是没几天活头了。

存诚见她失魂落魄心不在焉,迟迟不肯应召,又低声提醒。

“晓得了”

秋英冷淡应道再无多话,自顾朝着长青宫内殿踱步走去,甫一进屋便带着怨气重重合上门扇发出咣当一声。

只留存诚呆愣在原地,茫然不知所谓,方才他特意强调越早越好,这倒好跟没听见一样……

存诚甚至怀疑她耳朵出了毛病,如此这般明目张胆妄视君威,深闭固拒她算头一份。

傍晚时分,宗溯出了穗心堂穿走于迂回曲折的长廊,路过静舍,斜目望向堂内,里面空无一人,面色阴沉下来。

身后的存诚心弦紧绷,不等主子发问,忙上前主动诉道:“奴婢已将话带到。”

宗溯面色愈发难看,沉声问:“她如何说?”

存诚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二人对话如实诉之。

宗溯站在廊前岿然不动,薄唇紧抿,一双隼目寒光闪烁,虽不言语,但那骇人酷肃的模样令人不敢直视。

存诚在心里默默替那姑娘捏把汗,看这情形,君心大怒怕是凶多吉少,宗溯向来做事果决不留余地,更绝不容许任何人挑衅自己的威严与底线,实是想不通,她哪来的胆色敢招惹这天下最有权势最至尊的天子?

“放肆,放肆”

宗溯本就心气不顺,挂在廊檐下那只五彩鸟儿又不识趣的聒噪出声。

他气急败坏道:“把它扔远点!”

存诚赶紧照办,二话不说上前摘下鸟架就往偏门走去。

“秋英、秋英”

那鸟似乎受到冒犯,扑打着翅膀呱呱直叫,不知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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