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你在,真好
纪书不禁有些头疼。
一开始，她只是在头疼这个难题，到后面她是真的头疼起来了，而且还越来越疼。
疼得整个人的意识都陷入昏沉之中，她的眼皮沉重地耷拉下去，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赵婉放大后布满担心的脸。
纪书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只有她所处的一米内有白光照耀。
她能清醒地感知身体周围发生的一切，能“看到”自己被赵婉扶起，能“听到”老师担忧的声音，可身体却动弹不得。
纪书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果不其然那本书就浮空位于她的正上方。
暗黑色封皮包裹着厚重的书页，金色的条纹勾勒书形，高贵，神秘，又不失优雅。
随着她目光的注视，书在半空中渐渐变换角度，由横放转而直立，书封上的鎏金楷体闪烁着璀璨的流光。
【明录】
书的尺寸约为正常书本的1.5倍，书名独独就占了书封的三分之二。
除了这显眼的书名，周围布满了金色的条纹与暗黑色的底色相互交缠，透着几分诡秘与危险。
纪书静静地看着那两个鎏金大字，“明录…明路？”
“你要为我指明去路吗？”
空荡荡的空间里，她的声音清亮，击碎了寂静，唤醒了曦光。
一瞬间，空间大亮。
纪书被骤然的光亮刺得眯了眯眼，明录的周身泛起了一圈圈莹光，仿佛被注入灵魂，书页都开始活泛起来。
片刻后，光芒熄灭，一切恢复初时模样。
再睁开眼，纪书却看到了…
【您好主人，我是明录，愿为您指路！】
纪书怔了怔，倏地笑了。
“你好，明录。”
醒来，纪书睁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她试着动了下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
高马尾的女生趴在床沿边阖着眼，一只手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微皱的眉心显示着女生睡梦中的不宁。
纪书无声勾了勾唇，又乖乖躺了回去，右手轻轻回握上她的手。
医务室里气氛平静又安和，值班的医生在门外播着电视剧，声音放得不大，似是顾及里面的人，只是隐隐有细微的说话声传来。
她转头盯着吊起的药瓶，思绪顺着滴落的药液缓缓延伸。
滴答——
【主人，如果想要避开那场车祸，那么您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从您现在的位置消失。】
【让自己脱离剧情的位置，便不会引来剧情的强制执行，也能加大避开车祸的可能性。】
【只是…】
明录能“看”到一切，自然也知道这对纪书意味着什么。
它的内核是为纪书而生的，所以它最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纪书垂着头，没有说话。
“……”
滴答——
纪书和赵婉是在刚上高中时就认识了的。
报道那天，她去的晚，到了教室已经不见几个空位。
她茫然地站在门边，不知所措时，肩膀忽被轻轻一拍。
那时的赵婉懒懒一笑，拖着调子逗她，“这是谁家迷路的小羊，有同桌了吗？”
“没有的话，和我搭个伴怎样？”
纪书当时先是愣住了，因为第一次有女生这样和她搭话。
不过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接着就被赵婉一把拉住手往教室里走。
纪书永远记得当时她手心的温度，还有那走起路一甩一甩的高马尾。
飒爽飞扬的她，是她回忆里一抹最独特的色彩。
滴答——
手心忽有细微的动作，纪书松开了手，转头看向那睡眼惺忪的少女。
“婉婉，对不起啊，又让你担心了。”
赵婉伸了个懒腰，脸上还带着几分困倦，“说什么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算什么，你身体没事就好。”
床上躺着的纪书微微起身，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婉婉。”
“有你在真好。”
赵婉眨了眨眼，听到这话有些卡壳，“？”
这可不像纪书会说的话，她一贯有什么都藏心底，向来不会这么直白。
赵婉直起身去探纪书的额头，“你不会是发烧还没好吧？”
她的手热乎乎的，覆在纪书额头上。
“咦，不热了呀？”
赵婉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你今天嘴能这么甜？”
她小声嘟哝了几句，纪书没听清，她推开赵婉的手，无奈看向她。
“我已经没事了，你饿了吗，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纪书好说歹说才劝走了不乐意的赵婉。
房间里骤然空荡下来，她还有些不适应。
她目光落到旁边还有半瓶的葡萄糖注射液，伸手敲了下旁边的铃铛，叫来了值班医生。
没多久，一个顶着【医务室路人医生】金框的人就出现在悬挂着的帘布旁。
医生抬头看了纪书一眼，“你确定不再打一会吗？葡萄糖是用来给你身体补充能量的，对身体没有害处的。”
纪书扬起抹笑，轻摇了摇头。
医生拗不过她，给她拔了针，但依然十分关心她的情况，又叮嘱了一声。
“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和老师说。”
针被拔下，那细小的针孔痕迹在她白嫩的手背上尤其显眼，周圈甚至隐隐泛着青，看起来有些吓人。
看到她手这样，医生有些心虚。
学生刚送来的时候有些着急了，而偏偏纪书的血管又细得很不好找，这针扎得就…
“哈哈，那什么…有不舒服的记得来找老师，我还有点事，你休息好了就可以回去了啊。”
值班医生转身一头扎进了小房间里，不好意思再冒头。
纪书摸了下手，倒是被值班医生的动作引得发笑。
其实她的手也只是看上去吓人，实际根本不疼。
这个值班医生大概是新来的实习生吧，看着还挺年轻的，不过真有责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