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八章 有心躲
早间,王怀瑾照例来给青阳公主请安,公主照例窝在房间不肯出,于是,王怀瑾只得遗憾而退。
清妧追到门前。
“尚书大人留步。”
“县主有礼。”
“尚书大人,我先前答应三殿下,每日竭力抽空,去给三皇子妃把一次脉,你看,我能不能……?”
“能。”
“多谢尚书大人。”
不久,清妧带着浓雨和流萤,离开鸿胪寺,直奔三皇子府,路过七风居门前,被顾少阳喊住。
“县主。”
“三舅来喝茶?”
“不,我本是来寻县主的。”说着,顾少阳错开半身,指着七风居,“县主若不急,我请县主喝一盏茶。”
“好。”
两人走到门前,小二正要开口,顾少阳先道:“我要二楼最东头的那一间。”
“好嘞。”
等小二上完茶水和点心,顾少阳拂袖,命一众奴婢尽数退出。
见此,清妧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三舅,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县主先前吩咐,让我仔细留意长房,如今,我还真发现了一些事。”
“什么事?”
“这头一桩事,是烟娘发现长房在给悦娘置备嫁妆,可奇怪地是,谁也没听说,悦娘和谁家定了亲事。”
清妧低眉,指尖不着痕迹地点在桌案。
“不过,请县主放心,烟娘说,她定会想法子弄清楚,还请县主多等两日。”
“三舅,劳烦你和三舅母说一声,若实在打听不出悦娘被定给了谁,便查查大舅母都给悦娘备了些什么嫁妆。”
“成。”
“除了这事儿,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
顾少阳猛点头:“县主,您知道为何我选了这间房?”
“为何?”
“就在昨日,顾新阳避着人,在这间雅室,见了韩国的吕尚书。”
清妧指尖一顿。
“可奇怪地是,小二说,和吕尚书一道进门的,是太子身边的崔离郎,还说两人发生过争执。”
“三舅,你是亲眼看见大舅进了这里?”
“对。”
所以昨日吕尚书在这里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小二看见的崔郁离,一个是小二没留意,但三舅看见的大舅。
“三舅,那二房那里,可有什么动向?”
“有!
说起来,最近长房和二房全撞了大运,你大舅前不仅升任了户部侍郎,你二舅虽然官位没升,却去了吏部。
昨日,三殿下奉命去接北夷使臣,你家二舅跟着一道去了。”
清妧顿在桌案上的指尖不受控地剧烈颤抖着。
上一世,她被安清如推下城楼的前一刻,最想知道地是,究竟谁才是害死安家的罪魁祸首?
因为她确信,安清如,顾兰时,以及顾家一门没有这般大的本事,能让阿爹背上叛国罪,安家惨案的背后,一定另有主谋!
如今,主谋将显!
“顾家那里,还得劳烦三舅多多受累。”
顾少阳微微一笑:“县主放心,我没啥大本事,但帮你盯着顾家长房和二房这样的小事,还是做得好的。”
“流萤——”
“是,妧娘。”
“把东西给三舅。”
流萤提袖,取出一枚飞钱,放到顾少阳手边。
顾少阳慌忙摆手:“县主,使不得。”
“要打听事情,需要钱。”
顾少阳稍稍犹豫,将飞钱揣进怀里:“县主,我定会竭尽全力。”
“好。”
太子,三殿下,卿流景,皇帝,韩国,北夷,天下势力群起而动,同在这方期盘上的她,阿爹,以及安家,又将被引向哪里?
清妧勾唇,露出一丝苦笑。
她才知道,原来面对天下大局,她的一人之力是如何地渺小,便她能洞悉一切阴谋诡谲,陵阳距苦白千里之遥,她又能帮上阿爹什么?
“妧娘,您怎么了?”
“没,没事。”
饶是她再心急,此刻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既她知道要害安家的人是谁,那便循着这人,随机应变吧。
“先去三皇子府。”
转眼,清妧到了三皇子府门前。
守门的阍者看见她,分外客气地迎上来。
“奴拜见县主。”
“我来看三皇子妃。”
“敢问县主,县主是奉陛下敕旨而来吗?”
“不是,是应三殿下之请。”
“这……三殿下走前并未交待此事。”阍者满脸为难,“这样吧,请县主稍等,奴进去问一问悦娘。”
“好。”
阍者匆匆进门,又匆匆复返。
“县主,悦娘说,三殿下走前特意交待,三殿下人不在陵阳城时,家中不得放闲杂人进门,是以——”
“知道了。”清妧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这两日,宫中的葛太医可曾过府,来替三皇子妃诊脉?”
“葛太医病了,说要过两日再来。”
回去的路上,清妧面色如沉。
卿云礼素来是个心细的,他既然说请她救崔元香,就不可能忘了交待家里人,他不交待只可能是他不想交待。
所以,那一日在天苍神舟上,他拦她,不是请她救崔元香,而是想要试探她!
想到这里,清妧陡然间转了个方向.
她要去一趟西宁坊,寻卿流景问一问,那厮自来算无遗策,他一定知道,此间正在发生的一切!
今日慕香堂,座无虚席,说书人坐在高台,正说道:“可怜那二郎君孤苦无依,生生叫叔父贪了家产,一脚踹去别家。
这一去,二郎君去了十一载。
世人皆知二郎军身子虚,恐命不久矣,果然,二郎君年十六时,本家人突闻二郎君被旧疾夺去性命。
郎君尸身被运回本家的那一日,天地阴沉,郎君的叔父对着棺木哭哭啼啼,说天地不公,亏待二郎君良多。
话说到一半,谁知那棺木骤然掀开,二郎君猛地坐起,竟是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