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子书扶暨在透过她,看谁
这话还没说完时,子书岁便蓦然转头,对上玉穗那未变脸色的容颜。
这时,才恍然明白了玉穗为何突然转变的态度。
玉穗,是萧必安的人,而那圆领太监显然不是,所以玉穗不能在那太监面前露出异常来。
眼下那圆领太监不在,所以玉穗才敢如此直接地献殷勤。
虽然玉穗只是一个低阶宫女,可这宫闱中,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用处。
倘若是一等宫女,恐怕也不会被皇后派来送子书岁。
萧必安身在前廷,而玉穗身在后宫,他将消息传给玉穗,这其中必然还需要其他人,所以萧必安在皇宫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
“世子去了御书房见陛下,迟些时候在前廷宫道等您。”玉穗继续说道。
萧必安作为臣子,按理是不能进后宫的,只因是皇后的侄子,所以在燕德帝的同意下可以去面见皇后。
但今日因崔焕之死,萧必安临时改了主意,不见皇后自然也没有理由进入后宫。
子书岁点头,在玉穗的“带领”下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繁花似锦,子书岁甫一踏足,便听见了另一处传来的哄闹声。
一个略显年迈的女声自不远处传来,不停地喊着,“坏女人,坏女人……”
这声音一直未停下,另一阵略显焦急和恐慌的声音响起,“太后,太后,跟奴婢们回去吧!”
几人一阵手忙脚乱,仿佛是想将年迈的女人带走,可那年迈的女人似是神志不清,嘴里一直怒骂着什么。
忽地,那些宫人的劝阻声骤然停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娇蛮年轻的声音。
“怎么又把疯婆子放出来了,快给她带回去啊!”
原先的宫人立马道:“丽妃娘娘恕罪,奴婢们这就将太后带回去。”
子书岁屏息听清这番对话,“太后”两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京太后疯了,这从不是秘密。
她知道。
这些年,她也很想与外祖母见上一面,可她知道时候未到,如今她的身份显然也不适合去见她。
子书岁也想等大仇得报的那天,等这王朝易主之日,堂堂正正地去见外祖母。
或许是缘分使然,她与外祖母现在只有几丈之远。
可子书岁的身侧有玉穗在,子书岁不能行差踏错,不能显露出任何异常。
即便只有一步之遥,她也不能朝那处踏去。
子书岁离那喧闹的地方不远,但隔着树叶,她看不清,于是她朝旁边走了一小步,正好能透过树叶的缝隙看清不远处的情形。
三个宫女围着一个披头散发却不失雍容之态的年迈女人,这年迈的女人正是子书岁的外祖母——京太后,京太后的对面是被两个宫女搀着的丽妃。
宫女都在拉着京太后,想劝她回寿安宫,可京太后怎么都不肯配合离去,似是被丽妃那句疯婆子给刺激了,指着丽妃就大骂——
“坏女人!”
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连眼神都写满了愤恨。
丽妃也不是吃素的,本就是后宫中最泼辣的性子,当即就反击,
“本宫再坏也没有你女儿坏,干的通敌叛国的勾当,你看看你这副模样,曾经的一国之母混成了如今这癫狂模样!”
“丧夫丧女,丧父丧兄,你活到老克到老啊!”
闻言者皆是一惊,这些话恐怕也就混不吝的丽妃敢说。
那些宫人们纷纷噤声,子书岁暗暗握紧了拳头。
下一瞬,京太后不管不顾地冲向丽妃,她半弯腰,凌乱的头顶朝着丽妃的肚子撞去,“飞喽!”
撞了丽妃一个措手不及。
丽妃根本毫无准备,就被京太后撞出去一步远,跌坐在地上时发出惨叫,“啊!疯婆子吃的什么这么补!来人!本宫要死了!快去请陛下!”
丽妃身旁的宫女赶忙去扶,一边提醒道:“娘娘,陛下早就交代过,跟寿安宫有关的事情,不要去找他。”
闻声的子书岁心中猜测,看来这丽妃与外祖母的冲突都不是一回了。
丽妃一听,叫的更惨了,起身时指着京太后便骂,“老东西,本宫今日就要整治你一番,来人!”
一众宫人纷纷下跪,“娘娘请息怒!”
树干后,子书岁闻言,眉头紧皱,她的脸色愈发变冷。
眼下,尚不知丽妃想要如何,子书岁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下一瞬,便见丽妃上前一步走到京太后面前,扬起手,纤长的手指上指甲尖锐且长。
若是打下去,可得遭罪。
这一刻,子书岁什么也顾不得了,她抬步便要冲出去,连玉穗都拉不住她。
子书岁刚从树干后跑出,就听后方传来一道清冷中带着愠怒的嗓音——
“住手!”
一声出,不仅丽妃的手僵在半空,连子书岁都顿住了身子。
子书岁没有转身,她知道是谁,她听见身后来人快步走来的脚步声,一时间不知该若无其事地朝前走,还是转身离开。
方才还在凤仪宫与萧皇后聊天的子书扶暨的出现,制止了御花园这出闹剧。
子书扶暨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裳,外头是一件厚重的狐裘,挺拔的身姿如傲雪梅花,纵使再冷冽,也保持着孤傲高洁。
他没了往日那云淡风轻的温雅之态,此刻只有冷意,眼底都似冰霜覆盖,“丽母妃有些过了。”
丽妃明明也没有比他大几岁,但他却喊得很自然。
丽妃自知自己的行为有失妥当,被抓包颇有些尴尬,漂亮的脸上青红交加,“本宫,本宫这是冲动了,不过也是太后先撞本宫的,太子能不能别同陛下说?”
燕德帝可是最要仁德之名的,要不然也不能好吃好喝供着京太后,可今日丽妃的举动若传出去,那燕德帝几年的忍让都白干了,可不得气死?
子书扶暨闻言不置可否,“还望丽母妃往后三思而后行。”
丽妃尴尬之余还有些担忧,带着两个丫鬟扶着腰就快步离去了。
子书扶暨没有管子书岁,径直走到京太后身边,又恢复了温柔,“皇祖母,怎么今日没有听话?”
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孙子,对顽皮祖母的关怀一般,无奈中又透着关切。
子书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