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皇城名角——商涟漪
边一燕看了一眼身旁的母亲，点点头，“王妃娘娘几月不见，更加光彩照人了，大伯父大伯母自您回门走后便也去了边疆塞外，家里冷清了不少，妹妹都有些不习惯了。”
边月挑了挑眉，顿时觉得这样的虚假奉承没了意思，便道，“今天燕儿妹妹怎么生分了许多？难道是还在生姐姐上回的气？”
论阴阳怪气，她可不允许自己输。
边一燕的膝盖不自觉地一软，可面上还是笑着，跟琴夫人如出一辙，“月姐姐这是哪儿的话？妹妹何时生过气？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这样的玩笑话还是莫要打趣了，平白生了我们姐妹间的嫌隙。”
她倒是真学聪明了不少，边月耸肩。
琴夫人也上前打圆场，道，“就是就是，宴席都快开场了，祈王妃还站在这干什么？难不成是在等着谁吗？”说着，她朝着边月身后望了望。
边月也回身望去，小道尽头早没了半个人影，摇头笑道，“是这太尉府太大了，我歇一歇脚。”
琴夫人挽起边月的手，亲昵道，“这样啊，还好遇见了我们，王妃若是不嫌弃，我们一道过去吧。”
边月知道这两位麻烦人儿暂时很难甩得开了，“好。”
太尉府热闹非比寻常，小儿子过个十岁生辰而已，怕是整个朝堂大大小小的官员家眷，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挤破了头也要来露个脸儿。
穿过鹅卵石小巷，灯火辉煌的戏台子搭在正中央，底下坐满了各家小姐夫人，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着的是皇城最大戏班里培养出的名角，身段唱功一等一了得，边月都有些移不开眼。
边一燕见状，连忙介绍道，“月姐姐不知道吧，这上面那个可是千金难求一曲的名角商涟漪，太尉府这次办宴绝对砸了不少钱，啧啧，可真是舍得。”
边月不解，按理说商涟漪再有名，也抵不过达官显贵的权势滔天，为什么听边一燕的口气，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边一燕看着她，道，“月姐姐想问什么就问。”
边月半分没犹豫，问，“商涟漪什么来头？”
边一燕心说果然，这都不知道，能让一个人一夜之间变化翻天覆地的，除了鬼神，便也就剩下伤了脑子的可能，从爷爷那儿讨来石蜜那个小贱婢果然用处很大，“月姐姐放心，你的事儿，我会烂在肚子里。”
边月微笑，“姐姐很放心。”
边一燕噎住，边家怎么会出她这样的丧气鬼，简直就是灾星一个，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兜着也得兜着，她可不傻，若是有一天事情抖落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搬出祈王太子说事，到时候万一落得个莫须有的罪名，再连累了整个边家，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她可不像变得跟商涟漪一样。
边一燕想着，也找了个僻静的位置拉边月坐下，她难得会为人惋惜，小声道，“商涟漪原本是官家女，可惜，后面他们家不知道得罪了谁，全家下了大狱，最后死的死，没死的也在流放的路上死了，就剩下她一个。”
边月又朝台子上看，那个身段优美出尘的女子，与她们差不多年岁，她们一行人坐的远，只能远远看出轮廓，面目瞧不真切，但想必一定生得极美，“确实可惜。”
边一燕道，“看来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她又压低了声音，凑到边月的耳畔，“咱们家曾经还与她们家有些交情。”
边月微微讶异，转而收了神情，挑眉，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边一燕坐正身体，“不为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知道昔日好姐妹落得今日下场，有什么表情。”她看了看边月，嗤笑，“月姐姐比我想的要无情了许多，这样都能无动于衷。”
边月耸肩，眼中无波澜，“我能怎样？”
“之前光是提到商涟漪，一向清冷的边家大小姐可都会控制不住发脾气，如今的你……呵，真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我就是来提醒你，别再跟商涟漪沾边，一点点都不要。”边一燕拂了拂衣袖，神情复杂。
边月觉得自己都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好妹妹’了，或许再跋扈娇纵的官家子女，碰到了可能会威胁到家族的事情上，多少都会分得清轻重，即使在她眼里做尽蠢事，还喜欢耍诈使坏的边一燕。
边一燕也如她想的那样，继续道，“丞相府本就岌岌可危，就算你失忆了，也应该能感觉得到。”她嘴唇轻抿，“爷爷一辈子都坚持着他的文臣风骨，希望你别毁了他。”
“这可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一下了。”边月的耳边充斥着商涟漪的唱腔，不停地吸引她的目光，但边一燕的话让她更疑惑。
边一燕微笑着，语气却森冷傲娇，“别误会，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可不是爹爹的命令，只是单纯觉得你太丧气，即便是嫁出去，也还是会让人看不顺眼，也只会给人惹麻烦，别到时候哭着跑回来让人恶心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琴夫人登时睁大了眼，一巴掌拍到边一燕的脑门上。
啪——
她可没有手下留情，边一燕又惊又委屈，“娘？！”
琴夫人连忙对边月道，“祈王妃慢慢看，我们先去前面打个招呼。”
边一燕丢了面子，不情不愿地起身，跺脚瞪了边月一眼，“丧气鬼！”
琴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拽着她的胳膊，走远还能听见她的教训，“两个月！就是一头驴，也能学会了，可你还是只会逞一时口舌之快！人家现在不一样了，面上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将来能指望你干什么！”
边一燕气恼地道，“爹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你看她现在哪里像是会……”
后面的边月听不清了，但她目送着两人走进人群，心中却是泛起一丝丝羡慕。
虽说边一燕愚钝，还总是想通过学习变得聪明，可她有母亲一直在身边不厌其烦地教导，骂归骂，温情还是有的，长进也还是有的。
曾经的边月应当也经常看着她们的背影如此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