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不要她不要
殿中的人停止了说话，朝着门外望去。
皇帝的眉峰刚蹙起来，上官云明就赶在他发怒之前问道，“殿外是何人喧闹啊？”
一旁的李福德心领神会地小跑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又匆匆地回来，道，“回皇后娘娘，殿外求见的是公主殿下身边的流霞，瞧着模样慌里慌张的，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要讲啊。”
上官云明刚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秦玉嫣已经稳重了许多，不会再轻易生出乱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打她的脸了？
她一口气堵在胸前却不能发作，小心地偷看了一眼身边之人的脸色，才道，“让她进来吧。”
“是。”
很快，李福德便领着流霞来到殿中。
流霞不是个莽撞的，她本意是想先悄悄地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定夺，可她来得晚了一步，此刻她站在乾清宫的中央，后背冷汗直冒。
“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流霞挨个行礼，在看到秦之珩时明显愣了一下，小脸儿唰地一下通红。
上官云明见着她没出息的样子，眯了眯眼，“好了好了，快说，出了何事。”
亏得这婢子还是她当初精挑细选出来，送到嫣儿跟前儿伺候的，如今居然这般不像话，看来也是时候清理清理了，再换两个得力的过去。
流霞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低垂着头，话到嘴边又不敢轻易开口。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她……她……”
上官云明的眼刀朝着她飞来，“想好了再说！公主她如何了？”她骂完，惊觉自己失态，连忙用帕子掩住唇角轻咳一声。
流霞的脚底一软，霎时间，脑子飞速地转动，找到了保命的说法，“奴婢……奴婢说错了，不是公主殿下，是祈王妃。”
秦玉书杯中的茶水晃出来几滴，落在指尖，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秦之珩，却发现他居然毫无波澜，就像边月如何，与他无甚相干，他也满不在乎。
看到这样态度的秦之珩，他一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庆幸。
他生气自己捧在心尖儿上多年的人在旁人那里被冷待，也庆幸他们之间并不像他们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亲密，若真是如此，他更要想办法将她从祁王府那龙潭虎穴中解救出来。
他知道的，边月那日对他说的那番话不过是绝望之言，她从始至终不想连累他，她一向是那样隐忍善良，他都知道，月儿，他都能明白。
秦玉书的指骨发白，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她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一人了，他说什么也不能不管她。
秦之珩似乎从秦玉书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心中冷笑，不过……
罢了，此刻他只有给边月信任。
听到边月的名字，上官云明这才吐出一口气，好啊，又是边月，是边月才好。
但她的一口气还没彻底松懈下来就卡在了嗓子眼儿，听了流霞接下来的话，头脑一阵昏沉，差点儿气晕了过去。
流霞颤颤巍巍地道，“祁王妃她擅闯了迎……迎蓝殿，被困在了池子里，公主殿下听闻，就……就带着人前去搭救了……皇后娘……”
除了皇帝和秦之珩，所有人都被惊得离了椅子，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上官云明浑身发抖，这死丫头！平日里不见她肠子发热，偏赶上与十六年前那个贱女人相关的事情往上凑！边月要找死她还管这么多作甚！？
“皇上，嫣儿她也是好心……”上官云明话说一半儿，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转头朝着底下的流霞呵斥道，“公主现在何处？！”
流霞扑通一声跪地，猛磕了几个响头，快撞晕了才敢回话，“公主殿下她……她应该还在迎蓝殿里头……”
上官云明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好啊，这丫头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到底还是进去了，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才生了这么一个蠢东西。
秦之珩站起身，朝着皇帝拱手，“皇上，此时情急，边月不会水，臣需得先行离席前去，望皇上恩准。”
他说完，甚至没有等皇帝同意，就已经跨离了席位，朝着殿外快步走去，脚尖轻点，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上官云明抓着这个机会，道，“先不说那几个小丫头闹的这档子事，却能瞧出这祁王的性子啊，还是得磨砺一番才能堪当大任，瞧瞧，要不怎么说是个毛头小子呢，只要遇上边家那丫头的事儿啊，总是气血上涌，容易失了分寸。”
她的语气似是玩笑，即使将挑唆摆到了明面儿上，也叫人不好发作。
皇帝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拍了拍衣袍，站起身来，“走吧，朕的这场宴席看来是在别处搭好了台子，去瞧瞧你教养的好孩子又在闹什么。”
上官云明怔了怔，没怒？即便是朝夕相处地度过了半辈子，她依旧捉摸不透睡在枕边的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为何？有人闯进了他尘封了十六年的禁忌之地，他都不动怒？究竟是为何……
是已经将那个女人淡忘了吗……
可笑，她耿耿于怀，小心翼翼，辗转反侧，想了又想也想不通的每一个夜晚，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可笑至极。
世间男子，薄情寡义……
帝王之家，更是如此。
—
“边月？你在哪儿？”
“祁王妃？”
迎蓝殿的后园儿，两盏明明灭灭的宫灯摇晃，一群女人紧紧挨着彼此往前缓缓走动，低声地呼唤着边月，场面既诡异，又搞笑。
忽地，不知是哪个眼尖儿的，瞧见前面的黑暗处似乎有一团白色的东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地大叫起来。
“啊！！！前面！前面那是什么？！”
她这一叫，霎时间所有人都乱作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有胆子小的甚至已经腿软哭泣了，好在在秦玉嫣日积月累的威严怒斥下，一个个都闭上嘴，但不少人都注意到那个方向。
“好像是池子！”
“池子？”
“你们瞧，那底下的好像是有人啊！？”
“好像真的有人！啊！该不会是祈王妃吧！”
“是祈王妃！没错！就是祈王妃，她怎么都不动了？”
“该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