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心思浅
仍怕当年小屋不见天日的黑,与那耳边如恶兽低吼的雷鸣。
他不喜下雨更不喜天黑,凌锦御骨子里永远都是那个卑贱的蛮夷子。
天光大亮之际,连续三日的阴雨总算有了停歇的意思,殿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
凌锦御的眼圈却有些泛了红,正是枕靠在檀木软榻上酣睡着。
想来衣衫遮盖到的地方都尽是伤疤,若非这话是凌锦御亲口说出,江微澜许还会怀疑此事是否可信。
帝王殡丧之日,原本订好了上朝的时辰也只能先就此作罢。
江微澜从柜中取来一条干净的薄被,当真如贴心的姐姐般为他掖好了被角,以免又像儿时那般到了阴雨的时节便发了热。
“今日朝中的折子可送了来?”江微澜坐在妆镜前,任由身后的鸳禾为她摆弄着发髻。
鸳禾麻利的将最后一根簪钗插进发髻之中,这才低声道:“娘娘,太子一党的奏折也跟着送了来,丞相大人嘱托娘娘万事小心……”
江微澜扶了扶沉重的凤钗,轻叹一口气:“本宫知晓了,苏内监那边方来报,今日想来是繁忙的紧了。”
苏内监方传来消息,娴妃想着今夜去殡宫守灵一夜,以尽与陛下的情谊,此番也算是好的,昨夜陛下毫无征兆的驾崩之时都未曾有一人自请为他守灵。
分明是九五之尊,是北辰备受爱戴的陛下,百姓眼中贤明的君王死状凄惨,死后竟无一妻儿子女为他守灵,说来也是有几分可笑了。
帝王殡丧势必要声势浩大,除去皇后之外皆是要与陛下一同葬入皇陵的,宫妃们如今小命都要不保,生时想见日日都见不到的陛下,如今死后却要拉着她们一同陪葬,便是越想越悲哀。
“锦御那边的事如何了?”江微澜似是想起什么来,抬眼看着她。
“蕙质兰心的世家女可都是咱们这边的人挑选来,又有娘娘亲自把关,自然出不得错。”鸳禾应声从袖中拿出一张小小名册给她看。
江微澜摇了摇头,示意她收回去:“哀家晚些为他挑选。”
说来太子那边的奏折,江微澜总觉着不大对,直到坐到桌案前掀开那封奏折时才知晓什么叫万事小心。
她顿时眸色微冷将御笔搁置在笔山上:“好一个奸佞之臣,这政事干脆唤他来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