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京中流言
江礼惊觉,匆忙结账后,赶紧离去。
见人走后,周围人作罢散去。
伙计一边上菜一边接着给解释:“蔺小姐,家中行五。原本不是生活在上京城中,也是近几年才回来与沈家独子完婚。”
听闻,陆行知拉住伙计,给了银钱小费。
伙计立刻心里明了,继续娓娓道来:“公子要想一睹蔺小姐芳容,每月十五去护国寺就行,正巧儿是今日,说不定能碰上。”
“小伙计,蔺五小姐为什么每月都去护国寺?”陆行知继续追问。
伙计面露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状,陆行知又掏出一些银钱在手中示意。
“好像是为家里人祈福吧。再详细一些...小的也不清楚,”伙计虽然面上仍然为难,但还是松了口,“公子,真不是小的不说,我们店里常给寺庙的师父们送些新鲜菜,才得知一点。”
“看公子面相像个好人,我才多这一嘴”
他也没想为难这个小伙计,除了将应诺的银钱给了他,又额外多付些银钱让他将这些的菜肴打包送去城西录事巷,一处名为“衍水居”的草堂处。
陆行知走出食肆,抬头向侧上方望了一眼,不自觉扬起嘴角。
这蔺五小姐果真是奇怪。
而与一层之隔的食肆二楼雅间里——
谈论中心的蔺五小姐正在此处,旁边上菜的伙计心里直发慌。
刚大堂的动静这么响,但蔺小姐一直在此处,她怎么会没听见,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而且面对一桌色相具佳的餐点,却面无表情。
直到宣平侯推门而入。
“江姑母,这两日就要到了吗?”沈瀛屏退房内人,落座一旁。
“来信说会比约定的日子迟上两天,毕竟姑母身子弱,临安到上京,路途遥远,难免会慢一些。”话虽如此,但她神色忧虑。
他双手抓住蔺不言的手,安慰道:“放心,等江姑母到了上京,我会亲自请示陛下,请宫中御医诊治。”
蔺不言点了点头,似是无意提起:“方才大堂如此吵闹,是出什么事了?”
“一些市井小打小闹。”沈瀛并不愿意说。
但她心中已猜到一些,是关于她的流言吧。
毕竟楼下声响极大,厢房当时正巧打开,隔音并不好。
自从沈瀛被陛下提升为提刑司总督后,变得越发心狠手辣。
当着面将人放了,事后还是会将人抓去审问,而一旦进了提刑司,不扒一层皮,就不要想出来。
但她也不想再追问。
蔺不言抬起头,视线向眼前人脸上望去,注意到沈瀛眼底淡淡的乌青,她迟疑了一下才问道:“阿瀛,昨夜可是没睡好?”
她怕昨夜被他察觉到异常。
“是啊,”沈瀛不知何时坐近了一些,将头轻轻埋在她的肩头,阖上了双眼,语气满是委屈,“半夜里,京郊发现了几具的尸体,这才带人连夜赶去。”
“这种事也归提刑司管吗?”蔺不言刚抬起左手,却突然转了向,轻轻拍了拍沈瀛背部,以示安慰之意。
“本来是不归提刑司,但蔺大人随陛下南巡,近日又因为盗圣流窜上京之事,”沈瀛话中带了些疲惫,“提刑司必须得稳住民心。”
看来,他并没有发现。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等会儿,可还要去大理寺?”蔺不言开口转移话题。
沈瀛略带些沙哑嗓音回道:“是的,仵作只辩出京郊几具尸均是女子,但还未有人认领。”
京郊的尸体,会不会也与鲛人珠有关?
想到此处,她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怀中人的头,“那你在这拖着,赶紧趁这个时间回去休息。”
“哎——,好疼啊,沅沅。”沈瀛抬起头来,眼中幽怨睇她,仿佛真的被敲痛了般。
“压的我肩膀这么酸,我还没说你呢。”
“那作为赔偿,”沈瀛捏了捏她的脸颊,趁机提出,“三日后的赏花宴,我派人来接你。”
“求之不得,”她绯色的唇微微一抿,嘴角上扬,浮出一抹笑意,“这样我就不用让巧月去准备了。”
这一瞬间,沈瀛觉得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女又回到儿时的模样。
昨夜,也许是他的错觉。
他们之间那堵无形的墙从未成筑起。
她,仍是儿时天真烂漫的模样,一朵生长在他衣髦之下的红色山茶。
艳丽夺目,摇曳柔弱,依旧需要精心保护。
沅沅,永远是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