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布局
“这圣谕并非出自陛下亲笔，”徐甫作为李景祯近臣，早已习惯李景祯对于即使当今天子，也是他父亲的那个男人的无礼。“而是来自监国太子。”
“大哥？”李景祯更加疑惑，“他说什么？”
“太子殿下说，辽州自古苦寒，乃是戴罪之地。作为皇子封地有失天威。又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事频繁，倘若突发意外，举国痛心。如今陛下春秋已高，希望殿下您能速速回都，已解陛下相念之苦，并再议封地一事。”徐甫拿出文书，简言意赅的说明道。
“先生怎么认为的？”李景祯看都不看一眼。
“老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不无道理。若是其他皇子回都则凶多吉少，而殿下不必有此忧虑，想必太子殿下定会以礼待您来争取人心，以便震慑其他皇子。”徐甫作了一揖，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而留在此地，一则战事凶险，二则结怨与太子，地利人和俱失，实在是下下策啊。”
“先生所言极是。”李景祯终于抬起头，将连环画放在桌上，“可先生却没说回了都城又该如何啊？”
“这……依殿下之见……”徐甫惊愕的抬起头，仿佛不认识了眼前这个人。
“这倒也不难想。”徐甫站起来，在书架前来回踱步，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陛下春秋已高，虽支持大哥，却仍未真正立储。若是此时回都，等于彻底放弃争储，再无翻身的机会。失了天时，此弊一也。辽州虽离永安城近，可此地乃是最前线，中间又有镇北关之险，若到危难之时，北和匈族祸水西引，南踞镇北关坚守不出，尚能呈掎角之势。若是回都则是放弃地利。此弊二也。此时回都，太子党羽势大，又难以面圣取得朝上元老支持。辽州虽不在我的控制之下，可也不在大哥的控制之下。此时回都放弃人和，此弊三也。”终于在角落里，李景祯抽出一本书扔到了桌子上。“说到底，若是大哥真心挂念我的安危，我回去做一辈子纨绔也无妨，可惜我太了解他了。”李景祯又坐回椅子看起他的连环画，“所以先生，刚才的话你只说对一半。回都确实是凶多吉少。”
又是沉默。许久，徐甫嗓音微颤：那殿下，老臣如何回复？”
李景祯头也不抬：“就说，天子守社稷亲王守封邑，乃天赐之责，臣不敢弃也。自古忠孝两难全，即受天子之命为辽州王，自当尽忠。虽不能全孝，陛下亦心慰矣。”
“老臣领命。”徐甫站起身来，偷偷看了一眼殿下刚才找出来的书。是前朝兵圣杨俊所著的《杨氏兵法》。
“有时候看看这些书还是大有裨益啊，”李景祯翻了一页手中的连环画：“对吧，先生？”
徐甫闻言，战战兢兢地的退了出去。
……
“啪！”一身黄袍的中年人将手中的贡瓷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一把抓过送信前来的近侍的衣领，气得面目赤红。“你给我滚出去，把那个送信的驿卒下到地牢里狠狠的审！我就不信这能是那个窝囊废敢写出来的！”说罢，他把信撕了个粉碎，狠狠的扔在地上，怒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左右侍卫闻言纷纷退去，只留中年人自己站在大堂中间。过了好一会，中年人走到茶桌边上，正要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一杯茶，可手刚碰到壶把就把壶猛的抓起来狠狠的丢了出去。随着茶壶刺耳的破裂声，中年人咬牙切齿的挤出来几个字：“老八啊老八，好你个老八！连你也敢把大哥当个草人木偶了！但是大哥不怪你，都是你的那几个哥哥姐姐教导无方。大哥原谅你！大哥还是只杀你亲信党羽，废你为庶。可你若再敢忤逆我的意思，我这个当大哥的可要好好跟你斗上一斗了！”说罢，中年人向背后摆了摆手，缓缓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侍卫们见状悄无声息的进来默默的收拾了这满地狼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莉娜自从书房那一番对话之后，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她冥思苦想，也确实如李景祯所说她无计可施。她日复一日的枯坐在房中只能以泪洗面。
森林之父啊，我们日复一日的敬畏您，对待树木如同我们的家人，对待生灵如同我们的朋友，我们对您的信仰忠贞无二。
可是您为何要抛弃我们，将我们置于这地狱之中？莉娜无声的咆哮，可是从未有过任何回应。“是啊，”莉娜凄美的一笑“如今族长已非安珀莉特一脉，怎么可能还会有神启呢？”她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正要用睡眠麻痹自己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尽管莉娜无心也无力起来开门，但她仍然起来正坐在床上，试图保持自己最后的风度。“请进。”
果然如莉娜所料想的那样，那个熟悉的男人推开门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不等来者开口，莉娜淡淡的说道：“殿下是来放我回山的？”
“即使我现在放你回去，你能做的了什么？”李景祯的眼底还是带着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不是为此而来，那殿下就是来享受他的私人物品的吧？”莉娜微微一笑，那平淡舒缓的语气，仿佛她嘴里说的是不是自己而是不相干的一个人一般。
“你既然不愿意，我何必急于一时呢？”李景祯又是摇头，看着莉娜诧异的目光，问道：“你之前说，你是你们精灵族正统的族长血脉？”
“精灵？”莉娜听着这个闻所未闻的词语，正要询问就被李景祯打断：“和我们苍岚人所称的土人是一个意思，你想必也不想天天被人叫做土人吧？”李景祯简单的解释一下，“言归正传，如果你回去，能保证掌控你们精灵一族吗？”
莉娜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我族与你们人类不同，我族族长凡有能力，有智慧的人都可以担任。不过在我族中，我们安珀莉特一脉是天生的智者，也是天生的战士，所以你们人类误以为我族只有族长子嗣才能继承族长一位。但如今安珀莉特一脉就此凋零，族长也由我的叔叔继任。除非你愿意等我几百年提升力量，否则靠我一个人是天方夜谭。”
“既然他是你的叔叔，难道他不是你们安珀莉特一脉？”莉娜闻言摇了摇头，补充道：“在我们族中同辈皆以兄弟姐妹相称，实际上并无血缘关系。”
“若是不知道你们那里有过政变，只听你的讲述，我真会以为你们那里是乌托邦了。”李景祯不禁感叹道。说罢又一挥手打断了莉娜的提问，继续说道：“如果你能保证在我的帮助之下能掌控整个精灵族，我从现在开始就批准你的复仇计划。”
面对这个意外之喜，莉娜呆住了。过了一会，李景祯敲了敲椅子扶手，莉娜迅速清醒过来跪在了李景祯面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