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

候车室出现骚乱的时候金今并没有特别在意。因为异类出现造成混乱怎么处理有明确的规章程序，海市的异常事件处理小队也是经验丰富。女巫很明确自己的重心在哪里，当骚乱出现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调虎离山。

和金今预料得差不多，候车室出现骚乱以后，货区同样也发生了异变。原本看守命刀的是四个守卫，然后还有一队人在暗处。赵东升带着一个准大巫和四名异者在一早就安排好的地方隐蔽。他们接到的命令并不复杂，不用在意命刀是否会被损坏，尽可能留下或者杀掉前来盗取的人。

今天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在雨中隔着几米就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十米以上真的只有一片水雾。哪怕依靠听觉，过于嘈杂的水声也无时无刻不在干扰着大家的判断。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天气，不过也公平地消耗着双方的感知。

一个男人披着雨衣走在雨中，大大咧咧的样子仿佛只是随便走走。前方货运区的指示牌也仿佛看不见的样子。无视门卫的警告他们直接就冲了进去。

“动手！”虽然对于对方鲁莽的攻击心存怀疑，但是赵东升也很清楚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既然对方出手了，不管事什么形式都按照预案进行。否则一切损失都是他的责任。

准大巫直接一个锁定巫术铺开，她的守护者直接上前，第一波攻击展开。两人是自幼的青梅竹马，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配合十分默契。先困住再击杀，这是最常用的正统战法，在人数处于压倒性优势的时候也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一个巫术甩过去，那个男人确实中招了。不过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静止，而是放缓了速度。他虽然跑步转身还能在做，但是整个就像是慢放。这样也是足够的，两名异者从左右两边分别扑向这个男人，打算一举拿下。

眼看着就要贴近对方，那个男人所在的空间突然抖了一下。攻击的异者差点以为自己眼花，明明只有一个人站的地方突然变成了两个人。再一眨眼，又成了四个人。怎么回事？

眼看着刀就要砍刀，那名守护者急忙一个侧身直接闪过对方的攻击，非常狼狈地滚到一边。而另外一名异者的情况就不好了，他冲得太快，直接撞到了多出来的一人刀上，瞬间身上就开了一个血窟窿。好在这位也是一条硬汉，闷声抬手，一刀挥过去，硬生生给自己挣到了一线脱离的机会。

这次是四对二，对方又是有备而来。第一个回合刚过，立马就下一波攻击到来。赵东升一看不好，立马领着剩下的人冲出来。不过在时间上还是晚了一步，对方的攻击先到了。抢先攻击的两人顿时都受到了沉重的一击。

接着一个错步的时间差，所有人眼前一花，原本的四人突然变成了八个。他们凭空出现以意想不到的位置朝着赵东升等人发动攻击。赵东升早就有防备，一个就地滚开险险躲过。等他再度稳定身形的时候，八个人变成了十六个。

分身术吗？没有巫的配合，异者根本做不到。

金今赶到的时候，局势非常危机。赵东升和他的队员全部被包围，那十六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全部披着雨衣压根看不清楚样貌。他们配合默契，拱手有序，几个对付一个，几乎把对方逼到了绝境。

没有气息，没有威压，不像是异者。一靠近，金今就飞快地分析对方的状态。这十六个怕都不是真人。幕后主使者另有他人。如果想要击败这些东西必须先要找到幕后的人。金今没有立刻现身，她巧妙地将自己隐身到雨幕中，感受漫天水汽中所蕴含的力量。试图从中寻找到隐藏的那人。

不对，这个战斗区域除了赵东升他们外，金今只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一股浓厚的，笼罩在整个区域的力量。这不是同她预想的那样类似提线木偶的操作，而是如同这漫天水雾一般彻底笼罩的压制。这里其实已经是某个人的领域。

拥有领域的，除了大巫之外，只有王级以上的异者。金今的心头一冷。她是设想过金晓晨会来夺取命刀，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亲自过来。以那家伙狡兔三窟的个性，前期应该只是试探。只要抓住试探的人，反向再增加足够的人手和设备才有可能将那个家伙抓住。直接和金晓晨硬碰硬，就算是金夕还活着，金今也是要仔细掂量的。

只是现在撤退已经来不及了，进了这片雨雾就是进了领域。不管是否隐藏起来对方都会知道。想到这里金今也不装了。她微微闭上眼睛，手里的怀表打开，指针开始疯狂地旋转。周围所有的异能气息都在怀表的干扰下开始紊乱。所有人都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息不稳，胸闷难受。

刚才还一度占据优势的男人们突然动作生涩起来，速度慢慢减缓，又像是开始的慢动作。抓住这个机会，几名异者直接砍到其中一人，几截断掉的碎木从雨衣下面露出，分明就是木偶。

这边怀表急速走动的指针正在逐渐慢下来，整个表身都在震动。金今皱起了眉毛，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强行引动本命法器还是太勉强了。可惜现在是雨天，金今无法动用天星棋。

这个怀表叫做魇，属于金今的法器，具有灵魂层面的力量，现在施展的是最基础的一种巫术——时停。这个巫术可以扰乱对方感知，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放慢动作。女巫通过剧烈摇摆的指针计算着对方的位置。鼻孔里不知不觉流出一小股鲜血。

一只青黑色的手掌从雨雾中探出，无声无息地靠近金今的后背。赵东升几乎在第一时间看见了这次偷袭。他张口想要提醒却发现自己和金今之间似乎隔了一层看不见的阻碍，就连声音也无法传过去。

青黑色的手掌上是尖锐的爪子，就这么静悄悄滴靠近女巫的后背，下一秒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插进她的身体，掏出血淋淋的心脏。赵东升张大了嘴巴，却无法把自己的警告传过去。他只能瞪大了眼睛绝望地看着惨剧即将发生。

手掌碰触到金今的那一刻，女巫如同一缕轻烟消散了。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只两米多高的怀表。冰冷的表盘闪着银色的光芒，细长指针一步一格仿佛复刻着永恒的时光。清脆的机械声似乎正在记录着生命的流逝。也在谱写最后的序曲。

“抓到你了。”轻轻的一声，像是告诫又像是叹息。整个怀表突然出现了重影，像是不同时间同一块怀表叠加一般，出现了，又重合。时空在瞬间错位又复原，原本空空的地面上多了一个披着雨衣的身影。一如之前的十六人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不是金晓晨。”这是一句肯定。雨幕里还是没有金今的身影，但是这里都是她控制的区域：“他的同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