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没什么不好猜的,反正人都已经死了。”宴离淮笑笑,倒也没再难为他,“这些人最后都去了炼药场。”
炼药场。
梵尘下意识抬头,再次看向那面贴满图纸的墙。只见布防图旁边,画着几张炼药场的大致布景。
这里并不似梵尘所想的药谷那样悠然静谧,漫天山花。相反,它阴寒空旷,森然无比,甚至比府邸的地牢更像一座刑场——只不过这“刑场”是露天的。
只见青砖铺砌的圆坛上,放置着两排刑架,而刑架上绑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们低垂着头,浑身鲜血。有的少年身体异常肿胀,皮肉似要从衣袖中崩开。有的少年则脸部溃烂,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牙齿。
即便只是一幅画,带来的视觉冲击也足以让人一阵恶寒。梵尘甚至无法想象亲历炼药场,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那或许比地狱更令人恐惧吧。
“他们……”梵尘问:“他们也变成了画里这副模样吗?”
“比他们更惨一点。当时其中一人全身溃烂,皮肤脱落,半条胳膊都已经被毒血融化了,但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他看了眼画像,指了指第三张面容清秀的少年,“就是他。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也有……嗯……三十四五岁了吧。”
宴离淮嘲弄一笑,“不过也没什么用,进了南安王府,就算是三十岁了,也不可能拥有自由,出去成家立业。”
他们永远都是宴知洲手上可有可无的卒子。
梵尘双手不住微颤。
宴离淮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眼前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寒冬天。他轻声说:“当时他看到我的时候,突然抬起另一只皮肉脱落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衣服,脸上还扯着笑,求求我杀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皮肉已经脱落了,只是习惯性想笑着安慰我。可我当时吓坏了,明明腰后还揣着刀,上山前还信誓旦旦说要救他们,可真见到那副场景,脑袋里却一片空白,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跑下山的。”
“直到两天后,我才做足了心理准备。”宴离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让他们白白多忍受了两天的折磨。”
梵尘低声说:“那不是公子的错,那时公子也不过十岁,本不应该经历这些的。错的是那些把他们变成这副模样的人。”
宴离淮不置可否,“我到底有没有错,也只有那些死人知道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把那狗东西拽下地狱,给他们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