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帮你揉揉
“上次的那个药……”云馨过了两秒终于开口，像是鼓足勇气，“能再给我吃一颗吗？”
其实她想说的是“能把它还给我吗”，但是没有问出口，因为知道沈霁清肯定不会同意的，于是就换了一个委婉的问法。
“不行，”男人直接斩钉截铁地拒绝。
“可是我睡不着，”小姑娘委屈巴巴的，一双大眼睛眨呀眨，“求求你了姐夫，我保证不多吃，你就让我就吃一颗吧好不好?”
她刚被云长生接到港城时人生地不熟，晚上因为想念外婆经常睡不着，加上高考压力大，就一个人偷偷去看了医生。医生给她开了安眠药，并且叮嘱她千万不要多吃，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就吃一颗。后来上了大学失眠的症状渐渐好转，但是不能熬夜，一旦过了十二点的话，就很难再睡着了，第二天起床顶着一双熊猫眼。
有一次凌晨她偷偷起床吃药，不小心被沈霁清发现了，他看了看说这药伤害性极大，就强行给她拿走不让她再吃了。
“一颗也不行，”男人态度依旧坚决。
“那你说怎么办！”女孩像一只捋不顺毛的猫咪，一瞬间炸了毛，“我本来都要睡觉了，是你打电话让我去接你，你明明知道我有失眠的毛病，回来得时候都十二点多了。”
“还不都怪你，你干嘛不自己回来！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睡不着！”说完背过身去不再看他，眼眶红红的，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沈霁清无奈地叹口气，“你年纪还小，才二十多岁就吃安眠药，想没想过以后怎么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云馨气呼呼的，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那本来就是我的药，大不了你管不住我的时候我多吃几颗就好了，反正又吃不死人的！”
“胡闹！”这丫头看着温顺柔弱，人前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其实骨子里犟的很，跟她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听到他呵斥自己，女孩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莫名地心头涌上一股委屈，那种感觉酸酸的、涩涩的。
说来也奇怪，之前在云家每次和云柔起争执姜玉兰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自己，严重的时候甚至还拿藤条打她，云长生整日又在公司奔波，不过问家里的事，就是知道了也是会向着姐姐。无人关心、父母的偏心、甚至红姨的诬陷都没让她感到过委屈，她只是失望。
云馨想，或许是因为不抱希望，心已经死了吧。心一旦死了，对所有的疼痛和情感都没有知觉了。
可是这半年是不一样的，自从搬到芳庭苑以来，她感觉到了沈霁清、李嫂还有张叔对自己的关心，尤其是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淡漠疏离，可是能从细节上看出他的体贴。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一棵沙漠里将要干涸而死的植物幸运地遇上了一个好心的行人给它浇了一些水，让她死了很久的心仿佛又慢慢活了过来，恢复生机。
就是这样的差别，所以才会在沈霁清面前感觉格外地委屈。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被人珍视，被人在乎。因为知道有人心疼，所以才会在感到委屈的时候朝他撒娇。
“你欺负我……”女孩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流也流不完，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没有欺负你的意思，只是在给你分析利弊。”
“我才不要听你分析什么利弊，也不要听你讲什么大道理，”云馨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你刚才还凶我了，呜呜呜……”，说完哭得更凶了。
所以重点是不能凶她。
“是我不对，”沈霁清看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是心疼，他长到快三十岁，除了之前哄过爱哭的小雪外，实在没怎么有哄女孩子的经验。
可是小雪已经……
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眼前的女孩不是小雪，小雪哭的时候只要给她几颗糖果就能立马喜笑颜开，小姑娘可是难缠得很，不是简简单单给几颗糖就能哄好的。
“我不该让你去长夜，刚才也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男人略微停顿了一下，微微俯身，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语气温柔，“小馨原谅姐夫这一次行不行。”
“可是我睡不着……”带着哭过后浓重的鼻音。
女孩的难缠让他无计可施，这一阵子拉扯身体里的火焰又开始躁动起来，“你先回房间里去，等会儿我念故事给你听。”
“真的?”被泪水洗过的大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不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男人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努力克制着身体里上涌的欲望，几乎是勉强挤出这几句话，“听话，先去房间里等我。”
“知道了，”云馨一下收住了眼泪，欢快地起身上楼，掩饰不住心头的小雀跃。
她的床头有好几本童话故事书，之前和外婆在一起时，外婆睡前经常给她讲故事，小姑娘听着听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等一下，”沈霁清叫住女孩，走到门口鞋柜前拿出一双拖鞋，放到女孩面前，“地上凉，以后记得把鞋穿上。”
云馨轻轻把两只小脚丫塞进鞋子里，脚暖和了，心里也暖烘烘的。
等到女孩上楼后男人才上了二楼侧卧，换上家居服。他平日穿的衣服都在衣柜里，刚才情急之下洗了个澡，也没想起衣服的事，就随手拿了件浴袍穿上。脑中浮现出女孩红彤彤的小脸，看来以后要多注意一点了。
沈霁清推开主卧的门，小姑娘抱着膝盖裹在被子里，一见他进来立马从床上爬下来，献宝似的抱着自己的故事书铺开在他面前，“这本，这本，还有这个灰姑娘，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姐夫你看看今天要念哪一个。”
“这本小美人鱼虽然勇气可嘉，但是她的结局也太悲惨了我不喜欢，王子和别人结婚了，”小姑娘皱着眉认真挑选，“要不还是这个灰姑娘吧，王子很喜欢她，还拿着她的一只舞鞋到处找她，女孩子就是要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但是……”
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么？前提是，自己也喜欢那个人。
因为专业的关系，云馨特意买的童话书都是双语版的。
“好，”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住书页，“想听中文的还是英文的?”
“英文的英文的，”小姑娘欢呼雀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用英文读故事呢。”
其实也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读故事。
“嗯，”男人帮她把被子整理好，“你躺好我们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