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最后的告别
翌日清晨,姜乐锦跟顾深之起早去赶飞机。
因为要出国,顾真真没有人送,本来姜乐锦准备等他们回来再送小家伙去金市的,可是现在他们走得匆忙,也没有办法带上她,就只能将她留在家里了。
路上尹婉白打了电话,说可以过去看几天小外孙女,让他们不要着急。
姜乐锦答应了,只有保姆在,小家伙怕是要翻天。
飞机上,顾深之握着姜乐锦的手,不知道是安抚她的情绪,还是在安抚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两个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徐娇娇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姜乐锦没见过这么巧的事情,一时间愣了愣。
倒是徐娇娇,一直保持空姐该有的职业素养,并没有跟他们闲聊。
姜乐锦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但是却抿了抿唇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她挺有本事的。”
顾深之忽然缓缓开了口,这是他第二次对徐娇娇有这样的评价了。
姜乐锦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徐娇娇应该是唯一一个得罪了帝都圈子里的人,还能这样体面活着的女人了。
比起司娆,她确实有脑子得多,而且也没有那么招人反感。
只是,这种体面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飞机降落的时候,顾深之接到了霍青也的电话,他也快到了。
姜乐锦忽然想起来了在飞机上遇见的徐娇娇,她不会是因为想见霍青也,所以才......
可这个念头一出,她又很快自己打消了,那是徐娇娇的工作,就算遇见了霍青也,也只能是巧合了。
姜乐锦陪顾深之在机场等霍青也,过了不知道多久,霍青也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比之前清瘦了一些,棱角变得锐利了,整个人看上去更有男人味了。
“深之哥,嫂子。”他快步走过来,“夏珩轩说已经安排好了车,他那边太忙,就不过来了。”
顾深之牵着姜乐锦的手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你公司交代好了?这一次怕是要在这里待上几天。”
“交代好了,我爸妈管,不用担心。”霍青也应了一句,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姜乐锦跟顾深之坐在后面,许久没有见到霍青也,姜乐锦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听说,他在国外一直会头痛,靠止痛药顶着,连夏珩轩都不知道。如果早点回国治疗,或许不会这样。”
到底是十多年的兄弟,霍青也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只是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埋怨顾深之的意思。
整个帝都谁不知道白知宴为什么远走他乡呢?不过是因为感情上的那点事,还有顾深之这个小叔的不断施压罢了!
“我给他寄过药,他没有吃。”
顾深之微冷的声音响起,就连姜乐锦都下意识将一句话脱口而出:“你给他寄过药?”
她怎么不知道?从来没有听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知宴的那一场手术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伤到了头部神经,就算是手术以后康复了,也会留下头痛的毛病。我给他寄的药是缓解的,时间久了,会减轻这种症状。”
“能出现现在这种症状,说明他没吃我给他的药。”
顾深之是这方面的专家,霍青也无话可说,低低对顾深之道了一句歉:“对不起,哥,我刚刚,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他只是想为兄弟说说话,并没有什么恶意。
等到了医院,白家父母已经哭得眼睛红肿了。
白知宴一直没醒,医生在对着白家父母说什么,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单。
其中一个就是顾深之叫来的医生,见到顾深之来了,立刻走了过来:“顾总,我们尽力了,白少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做手术,我们......”
顾深之摆了摆手,阻止了他后面的废话:“还有多久?”
短短四个字,却让整条走廊都安静了下来。
医生看了一眼白家父母,缓缓吐出了一句话:“就在今天了。”
白知宴的母亲身子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白知宴的父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勉强扶着自己的妻子坐下,双眼泛红,手都在颤抖。
“好,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辛苦了。”
顾深之心情忽然变得沉重,到底是自己的侄子,怎么会真的无动于衷呢?
医生走了没有多久,白知宴在拔掉身上那些管子以后竟然有了回光返照的迹象。
一群人先后走进去,姜乐锦站在最后面,看着床上那个被伤痛折磨得脱像了的男人,几乎不敢相信,明明她婚礼的时候他还意气风发的回来了,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一样,只要天亮了,一切就都会变回原样。
“知宴,知宴.......妈来看你了,你怎么这么傻啊!”白知宴的母亲在他的床前。手指颤抖着摸向他的额头,“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白知宴扯了扯嘴角,浑浊的眼睛转了转,气若游丝的吐出了一句话,姜乐锦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看见白家父母一瞬间泣不成声。
“知宴,我们都来看你了,你以前就爱折腾,现在还要折腾我们一群人来看你,有你的啊!”霍青也走过来,明明嘴角带笑,但是眼里却含了热泪,“真想把你就揪起来揍你一顿。”
白知宴也跟着笑起来,只是那笑容是那么苍白无力,一点也没有从前的自由自在跟放荡不羁了。
“青也,好好的.......”
他伸出手,霍青也立刻握住了,那上面布满了针眼,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得人心颤。
“嗯。你讨厌的那家酒吧倒闭了,开了一家不错的菜馆,等你回去,我带你去吃。”
霍青也一向坚强,可是却也因为白知宴的这句话受不了了,别过头不可控制的落下了两行热泪。
等到所有人告别完,病房里只剩下了顾深之跟姜乐锦。
满是消毒水味儿的房间里带着死亡弥漫的寂静,姜乐锦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攥在一起,第一次觉得,其实白知宴活着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