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御敌
外城的阵枢大殿中，有人走也有人留，其中身份尊贵同时也是金阳城仅有的一个王级炼器师，鲁明鲁大师，同穆听寒一样，也留了下来。
“我还以为修为越强，地位越高，越怕死呢。”穆听寒心有怨念的嘀咕。
鲁明脸色一僵，在金阳城十年铸造阵法，他可以说是看着穆听寒长大的，直到穆听寒三年前，拜入紫阳学宫，每年见面的机会和相处的时间，变少许多。
穆鸿升军务繁忙，穆听寒小时候更多的是跟在鲁明屁股后面，一老一少无话不说。
鲁明更像是穆听寒的长辈。
“心里对你老子有气，冲他撒去，少在老头子我面前阴阳怪气，像个娘们似的。”
鲁明一巴掌拍在穆听寒后脑勺上，没好气的道。
穆听寒能躲，但没躲。
一老一少站在阵枢殿外，看着百十米外的巍峨城墙，阵法禁制已经被重新恢复，城外的阴祟大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在阵法之上，发出轰轰的响声，连带着坚实的城墙，都不时跟着震动一下，抖落不少碎石泥尘。
先前从禁制缺口处，涌入城中的阴祟，已经被穆听寒带兵剿灭。
只是外城人心大乱，穆听寒想想就来气。
他父亲将城卫军撤往内城，是真的走了一步臭棋。
否则，城卫军与城中武修上下一心，同舟共济，借着地利的优势，与城外阴祟大军，未尝不能一战。
“外城的资源，能调走的都被调走了，没有方家的支持，我们手上用来维持阵法的玄玉，撑不过三天。”
“也就是说，三天后，这座耗费老夫十年心血，打造而成的护城大阵，没被阴祟攻破，也会自行崩溃！”
鲁明叹声道，言语中颇感无奈。
穆听寒眉头皱起：“那就三天后，我死在这里好了，他穆鸿升有种看着我死！”
鲁明听得连连摇头，这对父子啊！
“告诉你这些，是要你知道，尽力了，无愧于心就好，势不可逆就退一步，年纪轻轻的，别犯倔，你死了，城就能守住了吗？”
“你死了，那些人就能得救了么？人不自救，谁救得了他们？你去紫阳学宫三年，读书读的有点傻。”
穆听寒回头神情古怪的看着鲁明。
鲁明恍然意识到，他说这些话，不就正好应了穆听寒刚刚阴阳怪气的讽刺了么？
越强越怕死？
老奸巨猾？
这孩子读了几年书，确实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鲁明知道穆听寒心意已决，打住话头，便不再劝说。
“这片被诅咒过的土地上，或许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我们武修的传承才得以赓续！”
鲁明不免感慨一句。
穆听寒若有所思，阴荒是被诅咒过的疆土，学院的老师也提过类似的说法。
“听过鸦神的传说吗？”鲁明话头一转问穆听寒。
“鸦神祭？”穆听寒疑声道。
他在金阳城长大，知道金阳城每年都会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祀，流传已久，由来早已不可考证。
甚至连背后的缘由，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讲鸦神祭是给鸦神供上祭品，感谢鸦神对金阳城的庇护。
有人却讲鸦神祭，是祭鸦神，将鸦神祭祀给神女，祈求神女镇杀鸦神，庇护苍生。
两个说法截然相反，穆听寒也从未当真，只知道鸦神祭很热闹，小孩子就喜欢热闹。
“相传万年前，有神灵交战，那一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后果你肯定也听说过，神路断绝，此后万年，世间武修，无人成神！”
“也是在那一战当中，金阳城人人口口相传的那尊鸦神，被神女从神土追杀到下界，一条命丢了大半，神格都被打碎了。”
“最终神女在这里截住鸦神的去路，将要出手将鸦神一举斩杀时，鸦神的主人及时赶到，出手将鸦神化为封印，将神女镇压。”
“相处整个血鸦岭就是鸦神的神躯所化，是镇压神女的地方。”
“据说鸦神残暴嗜血，为了恢复实力，张口一吸，就吞掉了方圆万里之内的全部生灵，以至于在很早很早之前，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渺无人烟。”
“等到后来人类繁衍生息，好不容易恢复一些人气后，鸦神就又会卷土重来，吞食苍生，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就如同鸦神圈养的牲畜一样。”
“直至有朝一日，鸦神又一次吞食苍生之时，神女看不下去，以自毁神格为代价，将鸦神主人设下的封印，破开一角，将鸦神再度重创。”
“从鸦神口中救下苍生，从那之后，便有了鸦神祭，鸦神祭不是祭祀鸦神，而是纪念神女。”
“您是想说，这次天现血月，阴祟暴动，和鸦神有关，是鸦神又一次为祸人间，而鸦神是我们无可抵挡的？”穆听寒讶声道。
他不傻，只是觉得这未免太虚无缥缈，也太荒唐了。
“还有，既然鸦神的主人能镇压神女，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神女？”
“鸦神化为封印，血鸦岭是他的身躯，那么他难道不应该是死了么？又怎么兴风作浪？”
“阴祟和鸦神又是什么关系？”
穆听寒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鲁明哑口无言。
两眼一瞪，鲁明嘘声道：“我是道听途说来的，也没法去求证真假，但空穴不来风。”
“血月横空，你觉得什么人的力量能够做到？将天武皇室的那尊武皇请来，让他试试看，怕也不成吧？”
这次轮到穆听寒无力反驳。
扯扯嘴角，穆听寒转开话题：“大战之前，不要涨敌人气势，灭自己威风，动摇军心是大忌，”
“就算是鸦神作乱又如何？大不了，我去把神女找来，灭了鸦神！”
穆听寒目光坚决的看向城外。
绵延万米的战线上，数之不清的阴祟一字排开，将大地铺成一片燃烧着森白阴火的海洋。
在这片阴祟堆成的火海当中，有个身穿鲜红道袍，面容异常俊美的青年，大袖飘摇，踩在火海之上，悠哉悠哉的从血鸦岭的方向而来。
身上的道袍仿佛用血液浇灌而成，仅仅几步，就跨过百里距离，出现在金阳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