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过往
下午，太阳斜斜的挂在枝头，阳光从未拉上窗帘的窗户里跳进来，亲昵地吻了吻女孩雪色的发丝。
“笙酱～快起床喽～”
黑发少年迈着轻快的步伐，迎着阳光走近熟睡着的女孩，俯身在对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似是察觉到有人接近，笙原本紧闭着的眼睛立马睁开，两只相似的鸢眸对视。
不过一秒，女孩的腿下意识地踢向靠近者的腹部。
太宰治微微侧身，轻松躲过这原本至少会让他躺三天的攻击。
“haihai，笙酱是被中也带坏了吗？一见面就想着攻击我。”
太宰轻轻皱眉，仍是一副轻浮的口吻，只是话语里多了一丝嫌弃。
经过刚刚短暂的交手，笙已经完全从刚睡醒的迷糊中清醒了。
在意识到自己差点伤了名义上的兄长时，计算结果告诉她，如果是一个人类，此时需要道歉。
于是笙迅速九十度弯腰，双手放在裙摆两侧，语气郑重地说道：“抱歉，兄长，刚刚是我疏忽了。”
太宰治发现一件事，昨天这小姑娘还情绪淡漠如死物地和自己讨论生的意义，现在却多了几分活力，当即心里起了几分兴趣。
没想到小蛞蝓的洗脑能力这么强。
他拍了拍女孩低下的头，摆出一副不想接受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好吧好吧，兄长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妹妹诚挚的道歉吧，不过笙酱要给我准备赔礼哦”
“兄长，你想要什么？”女孩蹙眉，有些疑惑。
“当然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了”太宰治一脸向往，周身原本阴郁的气质都消散了不少。
女孩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大脑并没有给出答案。
太宰治看着对方一脸茫然，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哈哈大笑，甚至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开玩笑啦，虽然我的理想的确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但现在的我更需要一个蟹肉罐头呢。笙酱就把这个作为赔礼吧”
看来兄长喜欢螃蟹。
女孩点点头表示记下了，并将对方的喜好放入了记忆库中。
小插曲过后，笙被太宰治带到了审讯室。
与以前实验室的小黑屋审讯室不同，港黑的审讯室处处都是红色，既有血液干涸后留下的暗红，也有刚刚粘上的鲜血的鲜红。一旁紧闭的大门后面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在原本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出，增添了几分阴森黑暗的感觉。
“接下来笙酱就和我去审讯室吧，今天的家伙比较难搞呢。”
黑发少年假装苦恼了一会，但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高昂
“啊～真是羡慕他们即将迎来属于自己的死亡。”
太宰治雀跃又有几分羡慕的语气着实与审讯室的可怖氛围不符，显得十分怪异。
要是一般人，可能早就吓得离对方远远的。
不过好在笙也并非一般人，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旁边的大门，随即收回视线，看向又变为无聊地卷着头发的兄长，神色没有半分改变。
“笙酱会审讯人吗？”
“不知道，笙没有试过”
“诶？那我就先给笙酱示范一遍吧，我可真是一个好哥哥呢”
话音未落，一旁的大门打开，显露出了里面的人。
不，或许已经不能将对方称之为人了，男子除了声带和舌头之外，几乎没有一处是没有伤的，面部早已被硫酸灼伤，下肢和上肢都被切去，鼻子和眼睛被不知名的液体灌满。
他坐在审讯椅上，正上方有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头上。
他似乎十分痛苦，每一滴水都好像砸在了他的心脏上，减缓着跳动的频率。
“诶？竟然还没有说出情报吗？这位大叔可真是坚强，要是我的话早就因为怕痛而自尽了呢。”
太宰治旁若没有看到对方的伤口似的，径自走到对方面前，好奇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大叔，你知道吗？你的同伴已经全都说了哦”
“不可能，老大他们不可能会背叛我的” 男子显然是不信的，他咬着牙，一脸坚定。
“他们已经交代了那批货的位置哦，西桥边对吧？他们还说你有一个女儿在横中上学，要是她知道自己辛苦奔波的爸爸是个黑道人物会是什么反应？”
“不，不可能，静子的位置一直被我隐藏的很好，除了我就只有老大知道，不可能，老大不会背叛我的，不可能”
男人急切地摇着头。
“看来大叔还不知道呢，你的那位老大已经拿着钱离开了。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过如果你能说出一些有用的情报的话，港黑或许会放过静子小姐哦”
审讯室不知哪里来的沙发，太宰治躺在上面，自顾自地哼起了歌
“心中は一人じゃできない
WOW ～WOW～
でもでも、２人ならできる～︎︎︎”
房间里的氛围在奇怪的歌声下变得更加奇怪，多了几分压抑。
片刻后，男子挣扎地开了口
“我说，希望之后你们能放过静子”
“大叔真是做了明智的选择呢”
太宰治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起身
“剩下的就交给红叶大姐吧”
说着，他就拉着笙出了门，
“啊～真是无聊，大叔的那位老大在被抓进来的时候就自尽了，还一直坚持说要用自己的命换大叔的命，真是让人感动到想吐。
刚刚简单的试探就让这原本坚定的信任变得岌岌可危，人的本性在所谓“真相”面前从不会掩饰自己的腐烂，说到底，这无趣且腐朽的人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太宰治阴沉着脸，抬头看向远方的落日。阳光一点点从他的身上移开，少年的身影逐渐被黑暗侵蚀，随着黑色西装隐匿在光明的另一边。
“笙酱，你觉得呢？活着真的是必要的吗？”
他转头，看向仍在阳光下的女孩。落日偏心的在对方身上撒下温柔的余晖，雪白的发丝披上了金色的头纱，背着光仿若世间最圣洁的修女。
只可惜，这位圣女的眼里没有半分对世人的热爱，只有寒冷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