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云赵楠
为免麻烦,玄郁派了四名侍卫跟着云赵楠,彼时一行人来到张古老胭脂铺,京城最有名的胭脂阁之一。
胭脂铺名声已久,静静地卧在客栈与酒楼的背后,将旁边的灯红酒绿衬托得格外显眼。
胭脂铺的胭脂粉黛采用秘法炮制,深得京城权贵家夫人小姐们的喜欢。
云赵楠身着华贵,满目喜爱在铺中游览着,她只挑着贵的,随意抛给侍卫,模仿着世家小姐的模样。
一圈下来,光是口脂都拿下五六样,更别谈其余。
小二欢欢喜喜算着银钱,一拍即定:“小姐,您这是五十五两银子。”
云赵楠神色都未曾波动一分,扭头看向一旁四个侍卫:“给银子啊,愣着作甚?”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不过是普通的三等侍卫,一月方有十两银子,有时还需贴补家用,虽然说怎么样都是够的。
那可是五十五两,辛苦办事半年的银子,难不成就要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云姑娘给贴出去?
云姑娘没有银子便去寻管家或者王爷要一些啊,没有银子在这充什么权贵小姐,哪家小姐需要克扣侍卫的月银的?
亏她还是王爷的师妹,怎能这般不知礼数,长公主不也是自掏腰包养着一府侍卫吗?
四名侍卫对视一眼,站得比谁都笔直,谁也不回话,也没打算掏出银子来。
云赵楠被落了面子,脸憋的通红,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大声呵斥。
“我可是你家王爷的人,你们敢不敬我!”
人群耸动,连带着小二看着云赵楠的眼神都带上了蔑视。
云赵楠连着脖子都红了起来,只觉眼前此景让她头晕目眩,若非留下来的人都送去了师兄的浮云里,否则她哪里需要亲自还钱。
然而云赵楠并不知道,她安插在浮云打探消息的人早就被拔除得一干二净。
小二扯起一抹笑:“小姐若是没有银子,还是莫要在此处扰了旁家小姐择胭脂。”
没钱就没钱,还挑贵的,还想拿侍卫的银子来还,一看就不是好人。
骤然,人们自觉分为两边,女子一袭桃红色对襟抹胸百褶襦裙,襦裙上刺着于冬日绽放的寒梅。
外披浅碧色长褙子,绣有高山天际的云雁,以水滴状的镂空蓝田玉点缀作为坠饰。
人们纷纷屈膝行礼:“见过锦珊郡主。”
云赵楠当即回头,她来前打听过,同样心悦师兄,却被那该死的长公主横插一脚。
云赵楠敛下心思,柔柔一礼:“民女见过锦珊郡主。”
楚宁月勾了勾唇,最是享受这般受人行礼的过程,半晌,这才幽幽道:“免礼。”
“我听姑娘说自己是王爷的人,莫非是摄政王?”
云赵楠点点头:“民女名唤云赵楠,武师之女,也是摄政王玄郁师兄的师妹,如今住在王府。”
楚宁月默默后退一步,以帕子掩了掩鼻,眸中尽是嫌恶,原是小小武师之女,怪不得这般上不得台面。
还敢宣称自己是王爷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王府的妾妃。
一个长公主身份比她尊贵,夺了王爷便罢了,如今还来了个粗鄙的乡野女子,凭她也敢凑到京城权贵中来。
楚宁月扬起一抹温柔笑意,看似平易近人:“云姑娘当是初来乍到,我与王爷也是旧相识了,这样,我为你付银子,云姑娘便收下这些胭脂。”
云赵楠眼神一亮,有人为她付钱她自然高兴,好像她也没有传闻中那般有郡主架子。
云赵楠掩唇笑了笑,正正经经行了一礼:“赵楠谢过郡主,民女也是出府忘记了,何况还有王妃掌管中馈,民女也不敢多言。”
楚宁月拧了拧眉:“王妃掌管中馈?”
云赵楠状似无辜地点了点头:“是啊,长公主不就是王妃吗,民女刚来时还被王妃训诫了一通呢。”
楚宁月将信将疑,前些时日京城消息说长公主醒了,还偏偏在皇太后崩逝之后,不少人还说是皇太后罪有应得,为楚云瑶挡了灾。
怎么这楚云瑶跑到王府去了?她什么时候和王爷走的那般近了?
想来是这云赵楠来了,楚云瑶不想自己王妃的身份动摇,玄郁又不想旁人说他不记恩情,恰好利用了楚云瑶。
一定是这般,他二人绝不可能在一起,想清楚一切,楚宁月看着云赵楠的眼神愈发鄙夷。
随即又恢复温柔笑意,为其付了银子,她要的,只是利用这乡野女子动摇楚云瑶的王妃之位,恶心恶心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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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赵楠的消息很快便传回摄政王府,楚云瑶闻言也只是嗤笑一声。
她要攀上楚宁月,楚宁月又要把她刀使,可谓各有各的心机。
恰逢云赵楠欢欢喜喜回了府,大包小包都是自己扛着,说是侍卫拿着会脏了她的胭脂。
路过偏殿,云赵楠当即停下脚步,得意洋洋入了偏殿。
彼时楚云瑶津津有味看着话本子,见云赵楠入内,又不得不起身,那脸色并不愉快。
“云姑娘不回客房,来吾的殿中作甚?”
云赵楠见玄郁不在,便毫无敬意地行了一礼:“见过王妃,今日民女同侍卫外出购买胭脂去了,只是王妃执掌王府,怎的连侍卫也管不好。”
守在门外的侍卫那叫一个冤枉,有人要花他们的银子,他们还得无私奉献呗?
楚云瑶眯了眯眸,得体地笑了笑:“怪吾思虑不周,毕竟侍卫们只听真主子的话,云姑娘可别介意。”
“噢对了,吾听闻云姑娘出府连银子都没有,侍卫们日日辛苦看守王府,也不够给云姑娘用的,真是开了吾的眼界。”
楚云瑶当即呛了回去,也不管一开始明明是云赵楠故意来找茬的。
云赵楠眼中带着怨恨,眼睛瞪得溜圆,气急败坏得连平日的淑女模样都不复存在。
“长公主算哪门子王妃,明明都未曾与师兄行夫妻之事,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呢?”
“现在师兄也不在,你也不必和我装!”
楚云瑶拍了拍胸脯,一副受了惊的模样,瞧瞧,这人莫名其妙就发疯了,看来病得很严重啊。
春夜夏晨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抿唇嗤笑一声,见云赵楠脸都黑了,默默抬头掩盖笑意。
只是肩膀一耸一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