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那日从东宫回来之后,已经五日了,宣霁便日日差人关注着钱公子的消息,太子也没刻意隐瞒自己的妹妹,每日的消息如水一般流入公主府,
宣霁是半分也不想错过,生怕期间出了什么差错,
果然如杨继所说,事情进展至今还算得上顺遂,那钱公子算是烟花之地的常客,杨继安排了一位绝色的姑娘进去,略使些勾人的法子,便叫那纨绔子弟沉迷温柔乡,
接下来的事,都不用诱哄,只说是吃了,对男人好,那人便忙不迭地往嘴里送,前几次往里加了些壮阳的药物,倒是见效,多吃几次便上了瘾,
便自己求着吃了,往那禁药上花了不少钱财,只是这钱越花越多,如今一日便要花去了上万两,再过几日只怕是没有钱了,
虽然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可是最为重要的还没只是始终心里总是烦闷,唯恐五石散的消息传了出去。
第五日夜,有人乘着夜色,叩开了公主府的后门,来人一入府,便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宣霁已在书房等候多时,
“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不知殿下召回属下,是有何要紧之事?”进入书房,借着灯光才看清来人的面相,是一张从未在公主府内出现过的脸,
宣霁低眸打量着堂下跪着的人,这人许是在左夷呆的时间过久,从面上已经能依稀看出些左夷人的影子,脸上更是有一条自额头斜到眼角的伤疤,看着十分慎人。
只瞧着这副样子,倒是能唬人,只是不知这能力如何。
“拾穗是吧,听赵婧宇说,你在左夷呆的时间久,可知道左夷王宫深处,夷王藏有云朝禁药五石散,”
拾穗有些茫然,自己虽在左夷呆了近八年,可从未听说过左夷宫廷内藏有五石散这种东西。
宣霁见人久久没有回话,暗叹了口气,“看来你并未从左夷哪儿听说过五石散这种东西啊。”
宣霁语气平淡,不动声色,可这般话听在拾穗耳中,却是感到惶恐,“属下知罪,回去定会仔细探查,定能将五石散一事查个清楚。”
宣霁不在意的摆摆手,当前此事并非是最重要之事,“无妨,之前不知晓,此时知晓也算不得太晚。”
就这样?看来赵婧宇的人倒有些不过尔尔了,
拾穗见宣霁久未开口,有些犹豫,也知晓自己的能力遭到了质疑,“殿下请放心,无论何时,属下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这话宣霁听起来有些可笑,“我不需要你全力以赴,我要的是一定能成,而不是全力以赴。”
宣霁冷眼瞧着堂下跪着的人,说实话,有些不满意,
罢了,现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宣霁感到了一丝担忧,
“明日一早,我会送你去见一个人,记住别多看,多瞧。”
“是。”
翌日一早,一辆装满蔬菜的板车进了公主府,随后车上装着一个可容纳一个成年人的木桶,从公主府驶出。
板车穿过好几条后巷,又进入了东市,来到了一家酒楼的后院,停下了。
作男子打扮的兰苕,敲了敲木桶壁,随后拾穗从车上翻身而下。
兰苕小声的叮嘱:“跟上。”随后径直从后院来到了正堂,沿着楼梯,来到了最里面的天字号房。
推开门,示意拾穗进去,在其经过自己身边之时,小声的说了句:“听里面的人的话。”
第七日,
楼里的姑娘见钱公子实在难受,可是自己又实在是无药了,在钱公子的苦苦哀求之下,将其引到了一个神秘人面前。
屋内中间放置着一幅巨大的屏风,看不清屏风后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只能听见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的声音。
此后,钱公子更是变本加厉,每日往其上豪掷千金。
第十日,该收网了。
天还未亮便阴沉沉的,刮着不属于夏日的狂风,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大雨倾盆而下,
宣霁早早的便醒了,身着单衣,站在窗前,风雨顺着打开的窗棂吹了进来,带来了一股凉意,兰苕拿出一件轻薄的披风,披在了公主的身上,
宣霁只眼瞧着从檐上挂下的雨帘,地上浮起一层厚厚水雾,不知挡着路上哪位行人的路。
‘吱呀,’一位消瘦的男子从钱府后门悄悄溜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跑进雨幕中,仔细瞧着,竟然还浑身发着细微的抖,
只见他毫不在意淋湿的衣物,只是呼着弯低着腰,埋着头护着怀里鼓鼓囊囊的东西。
他从一道小巷中钻出,生怕别人瞧见了似的,跑到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大门前,四处张望着,瞧见四下无人才敢上前敲门,
‘嘎吱,’老旧的木门从内打开一条只供一人钻过的的小缝,里面的人长相魁梧,身材高大,又穿着夷族的衣裳,操着一口别扭的云朝官话,分明是左夷的人。
来人将他放进来,一口不流利的官话,还学着云朝贵族拿腔说调:“钱公子,您今日还是来一份?您也知道规矩,我们做这种刀口舔血的活计的人,习惯了,先见钱后拿货。”
钱公子也是第一次见着卖自己东西的人,从未想过是左夷人,瞪大的眼睛在他消瘦的脸上更加明显,
他转身想走,却被人拦了下来,
撑着旁边的柜台,不住的打着抖索,左夷人便是左夷人吧,没人知道的,
这般想着,伸手将怀里的手帕掏了出来,里面尽是些散碎银两,甚至还有铜钱,有些吭吭哧哧的说道:“我有钱,快给我。”
话音刚落,便一头栽倒在地,竟是连半分自己站着的力气也没了,在地上抽搐着,爬不起来,银两散落一地。
夷族人瞧见了,用脚踢了踢滚落在脚边的银两,嘲弄的狞笑道:“钱公子莫不是在唬兄弟们,这点钱,连给兄弟们买酒都不够。”
钱公子被这瘾折磨着,终是受不了了,边磕着头,嘴里边念着:“求求你们,给我点吧,我快要死了,求求你们了。”
几人相互使了使眼色,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于是最前面的人,蹲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替他将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抬起他的下巴,笑着提议,
“钱公子,不如这样,您认识的贵人多,不如您替我们去卖?到时候,我们不仅免费供给你吃药,而且还分你些钱财?您看怎么样?”
钱公子虽然是草包,但是不傻,若是自己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