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
的脚下, 死在离他几十公分远的地方.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是战争最残酷的一面.
安杰安静地听着,内心澎湃,灵魂仿佛跟着他去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地方.到最后,李姓记者淡淡地问他:“听完我说的,你还想去战区吗?”
有些哑的嗓音将安杰的思绪拉回这间飘着轻音乐的酒廊,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想去!”
“你不怕死吗?以你的形象,可以试着做主持人,那样更加光鲜.”
“战地记者需要具备无畏牺牲的精神和勇敢向前的勇气,这些我都有!”安杰的眼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李姓记者对这个答案有些惊愕,他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两个人都沉默着,不知道枯坐了多久.终于李姓记者站了起来,安杰立刻起身伸手准备去搀扶,他摆摆手,电梯里,他说:“小伙子,给我们社投一份简历试试吧!”
那晚,班上的散伙饭,安杰和同学们都喝的酩酊大醉,笑了哭,哭了笑,为糗事,为不舍,为明天,为梦想.
安杰醉醺醺地回到宿舍,爬上床,艰难地在手机上打出了“晚”,没等打完“安”,就陷入了昏睡.
此时的安婕,根本顾不上每天都能收到的晚安短信,因为清清,已经哭了一晚上了.她的男朋友也是大四的,行政管理专业,他说他的专业留在这座城市不容易找到好工作,于是接受父母的建议,回老家考公务员. 清清却想毕业后留在学校这座城市,两个人一起努力打拼.不知道是不是实习期间经历了什么困难,她的男朋友说什么都不愿意留下,还极力劝说清清毕业以后也去他的老家发展.由此引发了剧烈的争吵,矛盾不可调和,分开成为了必然.
三个室友围在清清的床边,轮番安慰,可是再多安慰的话,都不能挽回结局,因为清清的男朋友此刻已经踏上了回老家的列车,决绝地走了.
诗诗站在床尾感叹,“毕业季也是分手季,毕业即分手真是那么难打破的魔咒吗?”清清听后脸捂在枕头上又呜呜地哭起来,三年的感情啊,说结束就结束了.
安婕扒在床头,一边柔柔地轻抚着清清的后背,一边在心里盘算自己和安杰之间的感情,他已经顺利留在省电视台了,自己今天也在学姐的引荐下确定了实习的单位,是上次社团去参观的那家涉外公司,自己一定要在实习期间努力工作,争取留下,这样,就可以和安杰一起在这个城市齐头并进,毕业魔咒什么的,自然也就破碎了。
隔天的散伙饭,乐队的人和他们的女朋友,安杰宿舍的人,十多人满满地围了一桌子,过了今晚,饭桌上大半的人都要拖着行李,离开这座城市了,气氛难免伤感,在一轮又一轮的无情吐槽以后,大家谈到了未来,保研的徐旭继续平常的暑假,李华继续考研,已经在校外租了房子,王勇跟着搬了过去,说是再玩一阵子,回去就要开始工作了,乐队里除了后来的鼓手还没毕业,其他的都准备明天离校开始闯社会了,小虎学的计算机,想去大城市看看,上海或者北京,还没想好.
“要不去北京吧,咱们还能常聚聚.”安杰提议.
“北京?”大家都很疑惑,不是签到省电视台了吗?
“恩,我被新华社录取了,过几天去北京报道.”安杰淡淡地说,好像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新华社?”
“我的天,老四你也太牛了吧!”
“签省电视台已经够可以的了,这还来个惊天炸雷!”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总是悄默默的干大事啊?”
……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饭桌上的气氛热烈非凡,安婕此刻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应该高兴才对吧?可是同时心里怎么突然有些堵的慌!
听到安杰收到新华社的录取通知书时,她实习落定的事就梗在了喉咙里,她本打算今晚兴高采烈地告诉他自己拿到了很好的实习机会,那家涉外贸易公司的总监看到学姐递给他自己在校报上发表的文章,居然还能记得她,因为自己在那次访谈上提出的两个问题有点意思,听说自己实习单位还没定下来,马上就让学姐帮忙联系,邀请去他们公司实习.可以说很幸运,不过她在心里还是小小地骄傲了一把,这么看来,自己也不算差吧!
可是现在他要去北京了,她知道自己应该恭喜他,被更厉害的媒体签约,可是,在她以为终于实现可以和他一起并肩努力的愿望随着这个好消息落空了,免不了巨大的失落.加上他晚饭前郑重送给她的那本厚厚的相册.她心里一颤,难道,这是在告别吗?自己也像清清一样,毕业即分手了吗?
“我去北京做专访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新华社的记者,我陪他喝了两杯,聊了几个小时,回房间的路上,他让我给我新华社投一份简历,也许会有机会,然后机会就真的来了……”安杰向大家讲述经过,安婕低着头打开相册一页页地翻看着,安杰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相册里的每一页上,笑脸都那么灿烂.有被数学题目难住抓耳挠腮的样子,有偷看漫画的样子,有吃冰淇淋的样子,有从公寓楼跑出来的样子,有滑轮滑的样子,有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有认真学吉他和架子鼓的样子,有等在校门口的样子,有披着毛毯霞光满身的样子……原来这一年来,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美好的瞬间,原来自己这么爱笑,看着看着,鼻子开始发酸,眼泪不争气地漫了上来.
安杰摸摸她的头,问:“怎么了?”
“我为你高兴!”安婕合上相册笑着回答,眼睛湿漉漉的.
安杰已经有些醉了,弯着眼睛朝她好看地笑着,“吃饱了吗?”
安婕点点头,桌子下面,他伸手过来牵住了她的左手,轻轻摸了摸她的手指尖,“困吗?”
安婕摇摇头,“不困.”
安杰笑着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腿上,继续跟大家聊起来.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满屋子的空啤酒瓶,一屋子人摇摇晃晃地走出饭店,凌晨三点半的街头，空无一人，这些人在路上排成一排，手挽着手，唱了一路,这是校园青春最后的放纵,带着对未来的无限希冀.
天微微亮的时候,大家一起翻墙回了学校,在安婕公寓楼侧面的墙梯下面,安杰长长地伸出两条手臂,护着安婕,怕她摔下来,安婕往上爬了两三级,突然松开左手,转过身来,俯身探到安杰的面前,很近,凌晨的清风吹动发丝,轻轻地扫在安杰的脸和脖子上,痒痒的.他能听到她的呼吸声,有些颤抖,他看着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