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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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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送安杰上了回北京的列车,回家以后却没有心思复习看书,她打开电脑,搜索各种调查记者的案例以及战地记者的报道和图片,其中不乏很多负面的消息,残酷的结局以及触目惊心的照片,有一些她之前已经看到过,却从没有关注到背后危险与不利的一面。

那一天,她看了很多很多报道,内心抑郁到吃不下饭,报道里的危险与困难,未来安杰都是要去一一面对的,深夜里,她合上电脑,不知不觉间,已是满脸泪水,她的生活一贯来都是安宁平和的,突然意识到这些危险的时候,她突然生出了自私的想法,他不想要安杰去追求理想了,甚至于,她都不想让他再当记者做新闻了!

想到他以后去了国外战场做了战地记者,战火纷飞、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这些词都在她的脑子里绕来绕去!再加上去到那么远,恐怕见面的频率要变为以年为单位,而不是像现在,至少是以月为单位。她拨弄着小盒子里积攒的一张张火车票,在国内就已经这么不容易了,去了国外,只会更加艰难!这么想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产生了剧烈的恐惧和不安,她想要逃开这样的情绪!

自这一天起,她不再关注各种社会新闻,不再看有关战地记者的报道了,也不想去看,她觉得这些报道里每一个字的背后都充满了危险,扫射过没有温度的子弹,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像以前一样全力支持他去实现战地记者的梦想,她想要的只是现世安稳。

——

可是,那是他热爱的新闻事业啊!

再见面,已是两个月以后了,安杰带来了几本相册,因为安婕说,她想没事的时候回味一下之前的种种小美好,给枯燥的复习生活带来一点甜。

安杰兴高采烈地告诉她,下个月在上海有一场音乐节,有很多歌手和乐队会到场表演,他已经定到了两张票,到时候直接上海见,未达成的音乐节项目可以勾掉啦!

安婕很高兴,之前的焦虑心情缓解了一些。更让她开心的是,安杰说以后要把那些没有完成的事慢慢一件件补上,说这些的时候,无比诚恳。安婕看着他,眉清目明,满是笃定,她相信他一定会努力做到的,不管如何,都无法否认,他就是一名努力的称职的优秀的专业的记者!

复习备考的生活是枯燥且乏味的,她开始怀念曾经在学校的时候,安杰帮她补习数学,陪她自习看书,期末考试周的时候带她一起疯狂刷题的日子,她喜欢他坐在身边陪伴自己,鼓励自己,激励她努力向上的时光。可是现在,见他一面好难啊!

不过幸好,他还保留着给她晚安消息的习惯,除了情况不允许的时候,每天夜里的“晚安”都能让她安心一些,至少说明,他是安全的。有一次,在没有特殊说明的情况下,他没能晚上道一声晚安,那一整晚,安婕心里都乱乱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深怕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安杰知道以后,之后每天无论多晚,都会记得问一声晚安,再嘱咐她好好睡觉。

音乐节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幻想着小虎曾经给他们描述的那些场面,热烈、感动、激情、放松……这将是她和安杰两个人之间一次特别的出游。

临行的前一天,安杰打来电话,问她车票有没有定好,然后良久的沉默,安婕预感这次的音乐节恐怕还是看不成了,电话那头说临时有采访任务要去甘肃,他恐怕去不了这次的音乐节了,内心的预料得到验证,安婕虽然失落,还是冷静地回,“嗯,没事,工作要紧。”

又是一阵沉默,“对不起!”

这一年多以来,她已经听见过太多次的“对不起”了,她平静地说:“那我把票退掉。”

安杰却着急了,“不用退不用退,我已经跟水哥说好了,他会陪你去,我已经告诉他去哪里领票了……”

她很失望,很失落,已经不是特别想要去了,可是电话那头,安杰急切地告诉她他重新做好的各种安排,她又不想断然拒绝他的安排令他难堪,毕竟他是因为工作,不是故意要爽约的,于是只得情绪低落地回复他,“嗯,知道了。”

电话那边,安杰断断续续地赔了很多不是,她只得接受结果,心里却在想,究竟什么时候,他才能常常回来看她,陪她,而不是突然地就连面都见不到了。

晚上水哥叫她出去吃宵夜时她才知道,其实早在昨天,安杰就已经联系了水哥,跟他商量替他陪安婕去音乐节的事情,因为工作不得不放安婕的鸽子,可是他了解安婕有多么想要去体验一次音乐节,他不想因为他而取消这次行程,对于去参加音乐节,她已经期待很久了,他不想再让她失望了,虽然他不能到场,还是令她失望了!所以他拜托了水哥,陪她一起去。水哥也跟安杰说了安婕自己在家里备考的苦闷,以及他们现在异地恋的不容易,这些情况对于目前的安婕来说都很困难,二次备考也让她一直很紧绷,让他要多考虑安婕的感受,工作的确重要,可是要是只顾及工作,丢掉了携手向前的人,未免得不偿失了。安杰沉默了好久,最后回答他说:“恩,我知道,我会努力做好的!”

音乐节上,快结束的时候,她跟水哥正在商量等下去吃什么,忽然听到了小虎的歌,被改编过,曲风都已经完全变了,再仔细看看台上的乐队,除了唱歌的那个,其他人似乎都是有一点眼熟的。是了,这就是踢掉小虎的那支乐队,听着这首歌,她久久不能释怀,不知道,远在成都的小虎听到了,能不能跟过去的自己和解,能不能忘却自己遗落的梦想。

一段日子以后,安杰终于回来看她,只能待两天,因为赶不上安婕的生日,他提前买好了要送的生日礼物先送给她,拆开来是一瓶香水,安婕很喜欢,高兴地摆上了放香水的架子上,那上面已经零零散散摆放着好几瓶香水了,都是安杰送的,第一次送她的那瓶香水,被小心地放在了最靠里面的位置。

他们默契地都没有提起音乐节的事情,仿佛不提起,这不开心便就过去了,不存在了。安杰向她诉说这段时间的采访,听起来,除了环境艰苦一点,条件差一点,其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她幽幽地说:“就做这样的采访挺好的,没什么危险。”

安杰看着她楞了一下,“嗯,这次采访了一些抗战老兵,听他们说起之前在战场上的事迹,很英勇,很感动,也很震撼。以后有机会,我想做一个关于抗战老兵老英雄们的专题采访,把那些战场上不为人知的英雄事迹一一报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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