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要是能忘掉那场海上焰火就好了
“你比之前高了。”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
“师尊这是应下了?” 他有些欣喜。
“只要你答应我,结束后带我去找那些被你关起来的人,放了他们。”找不到方绫月,就直接搞定源头,眼下也只剩这一条路了。
“一次陪伴就想换那些人活?师尊就不怕我拒绝?”
“我怕,但我只有这个方法。”她自然明白个中利害,“如果你要杀了我也无可厚非,毕竟我是谈判劣势方。”
“师尊真是正直,哪怕你利用我对你的贪恋勾引一下我呢?说不定还能获得比现在更好的条件。”
她低下头不说话。
“我答应,不过条件是师尊得陪我一直演下去。从相恋,到成婚,再到永远不离开我......”
“今夜,我先带师尊去个好地方。”他自顾自抱着她一跃而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心脏有一瞬间停拍。
“江应看,你能停手吗?停止这场复仇,放了剩下的人,接受封印,然后我们回到从前……”
“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拯救你一次。”
江应看是这么多年,唯一从她手中溜走的那个人,他不是不愿拥抱光,只是在命运轮盘的安排下一步步堕入深渊。
而率先松开手的人恰恰是她。
“师尊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他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蓝色眼睛无辜看着她,“说好的,今夜我们只是从前的师徒。”
“况且……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一切吗?”他冷下眸子,嗓音低沉,“你我是相互对立的两面,永远在缠斗,不死不休。”
“封印我又如何?百年千年之后,世间还会有新的魔神诞生。”
“除非,能彻底杀死魔神。”他笑着摇摇头,“可惜啊,现在就连师尊也奈何不了我。”
“我可以在之后无尽的生命里,永远寻找魔神转世,然后一次次封印他。”零的语气坚定,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那把钥匙没了之后,只剩它孤零零挂在她胸前,她原本以为这里是最安全的藏匿点的。
听到这里,他的身形有一瞬间停滞,旋即抬起头不再看她:“我好像,在很久之前也听过类似的话。”
“不过现在记不清了。”
零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他的神情中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悲伤。
“你还记得前几世的记忆吗?”她鬼使神差发问,“比如,你记得怎么做树莓酱吗……”
他脚尖轻轻点地,落到了山巅一座八角亭处,手上却还是紧抱着不放开她。
“我知道啊……”
“只要将果子放入石槽捣碎,用清水烹煮,再用布盖起来,等待发酵出醇香……”他低下头凑近她的鼻尖,蓝色眸子注视着她长长的睫毛。
“然后……”
“然后?”
他突然低下头,轻吻她的唇角。
!!!
“放我下来!”她像一只灵活的雪貂,嗖地窜出了他的怀抱。
“然后就可以品尝了。”他意犹未尽地擦拭着嘴唇外侧,肆意笑着,一脸诡计得逞的得意,“味道很甜。”
“你又骗我!”羞愤的红色爬上她的脸颊,显得十分可爱。她朝他挥出几道光刃,无一不被轻松拦下。
“我可没有骗你。我确实知道怎么做树莓酱,不过是做奴隶的时候学会的。”他缓缓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理了理收紧的袖口,“以前饿极了只得去野外寻些野果,碰巧一次寻了满满一袋树莓,我就偷偷学着庖厨的样子,酿成果酱藏起来,那是我吃过为数不多的甜。”
听到他所讲的经历,零的心软了那么一点点,她压制怒意坐在了他对面:“说吧,你今晚究竟带我来这干什么?”
“师尊真是一点都不配合我演戏,以前的师尊态度可不会这么恶劣。”
“你还好意思说,以前的江应看可不会亲我。”
“不会亲你?”他摆弄着手边的黑棋子,轻轻挑起眉毛,“师尊,你真不了解我。”
“师尊,你看。”他修长的手指向亭子外的方向,此处似乎没有比这里更高的山峰,仿佛万物都被踩在脚下,一览无余。
黑色的天空突然划过几缕光亮,拖着长长的尾巴,划下弧线。
“没想到这种地方也会有流星。”她有些好奇地趴到栏杆上,将手掌放在眉骨处远眺着。
“百年一次的流星。”他解释道,“今晚弟子想让师尊看的便是这个。”
“你还会算天象?怎么知道今夜会有流星?”她转头问他。
“活得久了,自然什么都记住了。”他的眼神没有焦点,只是茫然地把少女的身影和那些流星框在眼中,“可惜,师尊不太会记住这些事情。”
“哪有,很久以前也有人和我约定过去看三十年之后的流星。”
“只是后来没等到流星,倒是先等到了她的葬礼。”她看着一条条落下的银色细带,想起了那位养大自己的修女。
“等等,不对啊。这一世你不过才活了几年?难道你真的记得很久以前的事?”若是这样,那不如直接询问他来得快,几乎与大陆同寿的魔神,一定会知晓这一切的原委。
“那自然是骗师尊的,冥老几个月前便算出今夜会有流星。”他起身,将手搭在她的头顶,摸了摸柔顺的发丝,“很久之前,我便想和师尊一起像这样看流星。”
“两人安静地盯着远方,就这样忘掉一切。”他低下头看向她胸口处挂着的十字架。
“人真是一种擅长遗忘的生物。”他接着道,“但遗忘恰恰也是一种幸运。”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零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半眯着眸子,苍凉的月光投射在他的脸上。
“还记得师尊在我落水发烧那次给我讲的故事吗?”
“美人鱼的故事?”她确实有些印象。某年冬天,他被人推入结了薄冰的湖中,从水中钻出的一瞬间,真的很像搁浅的人鱼,脆弱又倔强。
于是为了缓解他的疼痛,她便讲起了这个故事。
“是啊,她的爱人若是没有忘了她,她就不会变成泡沫。”她回忆道,“又或者,她真的能狠心杀掉爱人,也能重回海里。”
讲到这里,她突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