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要查案！
凉风裹挟着挂在姚府正门上面的白色灯笼摇摇晃晃，空气中弥漫着下雨前泥土特有的清新而又腥腻的味道。姚府对面街道的拐角处，停着一顶简约质朴的轿子。站在轿身旁的是一名拥有冷峻面庞、身着干练短打衣的男子。
“词安，怎么不走了？”轿内传来的疑问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有些沙哑的声线昭示着主人许久未曾开口说话的事实。
名为词安的男子看了看姚府的方向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朝着帘内回应道：“大人，前几天您写了好久书信和挽联差我送到姚府，今天这儿正在办丧礼，您要去看看吗？”
这一问让祝辞混沌的脑袋暂停了思考。昨日在城外的松村观星直至深夜，坐在轿子上昏昏欲睡的他瞬间没了困意。要去看看吗？他好像没有理由去。与姚尚书并没有太多私人交集，况且也没有收到来自崔府的丧礼请柬。只是那日灯火光影交织下随手接过的姑娘是崔府的而已，只是书摊上本应精彩的书没有她那么令他记忆犹新罢了。回想着像猫儿似的窝在他怀里的瘦瘦小小的身体，他说出了与本意完全相反的话语。
“不了，我……。”
“那边好像在争吵着什么。”词安打断了他的话。
轿子的一侧帘子被拉开，露出了一张英气的脸庞。他朝着姚府方向张望着。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妇人前面，对面是一位还未来得及更换常服的大人。
祝辞眯起眼睛，吩咐道：“你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是。”词安领命，朝着姚府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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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陆升及其他一行人被姚夫人送出府后，各自四散而去。只有陆升似不愿离去般，走近一步，对姚母说道：“海棠，我们多年未见。如今这样……有我帮得上的地方，就去找我。”
“不必了。”姚母不加思考，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陆升脸色明显一沉，“你就这么着急拒绝我的好意？”
“陆大人，请认清你我的身份有何不同。”姚母语速有些快，面色不悦。
姚畅本是在院中招呼，见到母亲送客，便跟了上来。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们有话要讲。于是姚畅便躲在了门房处。
“好，好。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知道自己故作清高的样子有多难看吗？！”陆升声音陡然升高，引得周围纷纷侧目。
姚畅见情况不妙，连忙跑过来挡在了母亲身前。“陆大人，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快些离开吧。”她微微抬头，脸上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愠色。
“你以为你能为你母亲做些什么？不过是仗着她保护着你罢了！”陆升看着她，不知为何将火力转向了她。
“那也不劳烦大人您操心！”姚畅嘴角带笑，但说出来的话的确令人生厌。
陆升后知后觉般感受到了周围的探寻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姚畅身后的姚母，视线没在姚畅的身上停留，转身上了马车。
姚母拉了拉姚畅的手，母女俩一起往回走去。
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了距离姚府门口对面不远处的词安的眼中，连带着他们的话。
狂风骤起，乌云密布。滴答滴答的雨滴打在地面上，街上的行人三步并作两步迫切的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地方。
轿内的祝辞听完词安的描述，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总觉着陆升和姚母的关系一定不会像看起来那么简单。还有，她。拼命地挡在母亲身前，斗志昂扬的面对着外面的世界，与那日晕倒在他怀中的人判若两人。
“不过几日，竟恢复到这么好了？”祝辞喃喃。
“大人，您说什么？”词安在大声轿外问道。
“没什么，你去查查陆升。”祝辞顿了顿，“还有姚母。”褐色的眸子暗了暗，继续道“那日的书你再帮我买两本回来。”
“什么书？”词安不明所以。
“《洗冤录》《天地日月》。”祝辞早就将这两个名字刻在了脑子里，是以在词安问到时，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是。”
雨势越来越大，雨点落在轿子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们快些回去吧。这里有伞，词安。”祝辞将伞从帘内递了出来。
词安一瞬间觉得大人有点变了，诚然，他心底一直是热的。但以前不善于表达，现在似乎好很多了。他接过大人递给他的伞，招呼着轿夫向着祝宅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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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大半天，姚畅终于坐在了自己房间的椅子上，白桃递给了她一个暖炉，旁边是正在冒着热气的萝卜时蔬汤。
想到刚刚回来时母亲黑了下来的脸，本欲问问事情来龙去脉的姚畅像是泄了气的球，一时间软了下来。她明白，现在不是好的时机。送母亲到主屋内，稍事安慰就没了下文。算了，还是先想想父亲的事吧。
姚畅看着站在一旁的沐青，有水滴从他的额前一点一点地滑落至下颌处，眼睛里遍布着红血丝，可能是最近替自己跑东跑西再加上调查火灾原因的缘故。他的肩膀上还残存着密密麻麻的水珠，微摆的衣角颜色有些深，应是浸水了。她想着。
感受到了蜷缩在椅子上，身着素色衣裙的姑娘的目光，沐青呼吸一滞。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假装目视前方。
“沐青，给你这个。”白皙小巧的手拿着一个暖炉，递了过来。
沐青摆了摆手，赶忙拒绝道：“不不，这是小姐的。我不冷。”
姚畅见他不愿接着，并不想多费口舌。只好上前一步，拉着他的右手手腕，将暖炉放在手心。
沐青感受到了来自手腕处的力道，对他而言虽说不大，但鬼使神差般，并不想挣脱开。手心里传来的热度有点过于高了，让他的心脏都不由得加快了跳动。
见他低头看着手心的暖炉不再推脱，姚畅满意的扬了扬嘴角。“你说父亲的事情有眉目了？”她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喝了口汤。
沐青缓过神，正色道：“是。我走访了庆元街的商铺，他们都说听到了前后两声有间隔的爆炸声。而且，当晚死亡的除了包括老爷在内的四位刑部官员外，还存活了两名该店小厮。”
果然，爆炸声这么关键的信息没有任何人对我们这些家属提起过。既然有存活的人，为什么不能是父亲呢？官家含糊其辞，大理寺无所作为，难道守在家里靠上天开眼？姚畅来回踱步，思考着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可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