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杀害(二)
搭乘电梯上楼的同时,阿章在脑海中反刍着整个计划的细部程序。
在十一楼下电梯之后,他爬楼梯上到屋顶。
他以原版的万用钥匙开锁,打开了铁门,一阵强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看看手表,现在是十二点五十七分。
首先,一开始该做的,还是一如往常的作业前确认。不过,为了节省时间,他将程序大幅缩减。
供电设备与克浦胎橡胶电线电缆外表是否有损伤,插头和插座是否有裂缝或受损,连接状态是否正确,漏电阻断器是否正常运作,这几项都可省略。只用目测法检查滑行道,吊车和钢索。而吊车,作业床的开关,以及对讲机的检查也可以跳过。
全都没发现任何异状,只花了不到三分钟。目前为止,完全符合预定计划。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没有彩排,绝对不能NG,机会只有一次。
他从屋顶眺望,确认周围的大楼空无一人。没问题,不会被任何人看到。能看得到的,只有在首都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辆,不过应该没有半个人会注意到他吧。
他将吊车移到西北侧角落,把吊篮设置到目标窗户的正上方,再带着装有必备器材的运动背包,坐进了吊篮。
吊篮缓缓降下时,他的心脏跳动的宛如随时就要爆炸。
感觉到自己正踏上一条不归路。
董事长办公室的窗户渐渐出现在眼前。
蕾丝窗帘被拉上,如同预料,董事长应该正在午睡。虽然想透过窗帘窥探,不过房间里一片昏暗,看不太清楚。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待情绪冷静,便取出了学习遥控器。
拉开窗帘后,说不定周润民董事长正坐在书桌前,也有可能他今天因某个原因没有喝咖啡。
别傻了,如果真是这样,房间里怎么会一片昏暗呢。
要是他没在午睡,到时再另作打算了。
按下学习遥控器的开关,红外线透过玻璃窗和蕾丝窗帘反射到墙上,接着再度穿过蕾丝窗帘,到达感光处。
窗帘缓缓向左右两边拉开。
周润民董事长横卧在长躺椅上。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但他似乎浑然不觉,应该是正在熟睡。
放下学习遥控器,他拿出了玻璃吸盘吸附起玻璃窗,他也迅速地瞥了填充材料一眼,毫无异状。手握玻璃吸盘器,试着稍微前后移动。可动距离不过数公厘,摇晃起来的感觉,几乎像天鹅绒般柔软。
他将玻璃吸盘往前拉,尽量把玻璃往外拉开。
接着,从运动背包里拿出发信器,启动了德勒三号,并且将机器人移动到长躺椅的前方。
自己应该已经操作的很熟练了,不过或许是太过紧张,他推动操纵杆的手指变得很僵硬,感觉上不太顺利。
先暂时把手从发信器上移开,做两三次深
呼吸。都到了这紧要关头,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要是失败,从此将一无所有!自己到底懂不懂啊?
他重新调适一下心情,再次挑战。
这次成功了!
德勒三号的手臂顺利地将周润民董事长抱了起来。
直接移动到前面。
看到了周润民董事长的侧脸,张开一半的嘴,显示他已经昏睡得不省人事。正确来说,应该说他已经丧失神智了吧,看来他果真在咖啡里放了掺有苯巴比妥纳的方糖。
看得到他的胸口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这下他才实际感受到自己下一步将要做的是什么,拼命压抑着自己心里的畏惧。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德勒三号抱着董事长,绕过书桌来到窗前。他旋转起德勒三号的上半部,让周润民董事长的后脑勺面向自己。
周润民董事长的头部渐渐靠近窗户。那双大耳朵格外引人注目。
感应器似乎察觉到玻璃的存在,机器人移动的速度渐趋缓慢,最后,满是白发的头部终于紧贴上了玻璃窗。
阿章放下发信器,拿出那只占了运动背包大部分重量的物体。
那是一颗装在麻质购物袋中的十六磅保龄球,为了不使其松动,事先还用铁丝绑好,看来活像个吓人的晴天娃娃。
他左手穿越下摆的提带,牢牢把袋子勾住。右手则捧着保龄球的正下方。
再一次张望四周。
没有任何人看到。
要动手就乘现在。
他扭转身体,捧着保龄球摆出挥击榔头的姿势。
脑海中浮现之前反复预演过的画面。为了防止脚下不稳产生晃动,他必须在短而正确的轨道上,发挥全身最大的动能。
但他的身体就是一动也不动。
快动手呀!
阿章的呼吸变得急促。
非动手不可!
快结束这一切!
他紧咬起牙根。
就把这个家伙当做小池或青木。
这个混账……
他整个身子仿佛射出的箭般扭转了起来。
外层裹着麻布,重达十六磅的优利胶保龄球,透过厚度二公分的双层玻璃,撞向了颖原社长的后脑勺。
砰!伴着撞击声,玻璃窗整个凹了进去。
而在玻璃窗内侧,周润民董事长的头部迅速弹开。
反作用力造成吊篮剧烈摇晃。
阿章拼命保持平衡,好不容易才重新站稳。
就算摇晃的吊篮渐趋缓和,阿章一时还是动弹不得。
照例说,夹了一层树脂膜的强化玻璃,发出的声响应该比普通玻璃要来得低,但刚才的声响仍比预期要来得强烈。如果楼下有行人通过,铁定会东张西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问题在于隔着一条走廊,对面房间里那三名秘书的耳朵。如果她们出去吃饭也就罢了,若是留在办公室里,就算隔着两道厚门,刚才的声音也可能被听见。
听到异常声响的人,通常会本能地放下手边工作,竖起耳朵倾听。若在此时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应该会将两者联想在一起,判断发生异状,并赶过来看是怎么一回事。
阿章忍着不动,保持着静止的姿势。
过了三十秒,他才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