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计
周末的城中村街道，人流熙熙攘攘，为了生计而出摊的商贩也是随处可见，扛着糖葫芦到处晃的，推着小车卖零食的。也有占地摆摊的，放着衣服架子，挂上漂亮的衣服。或者摆张桌子，卖些饰品、发夹、头花之类的……
摆摊的怕同行，同行之间是冤家，同行如敌国。同行之间，从不会说好话，能不踩上一脚，不到处诋毁就算不错了。讨生活的人，总是会模仿别人的路子去挣钱，毕竟钱这东西，总是个好东西，没有人会嫌弃的。
墙根处，一有老头摆着周易算命的摊。一块地摊布摆在地上，上面写着“周易算命、周易解签、看相、地理风水”，布上摆着本破了封面的《易经》，放上签筒、罗盘、龟壳、铜钱。老头脸圆额头光，头发灰白，整齐地往后梳着。鼻梁上顶着老花镜，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他这摊上时不时会有人上前来看相、问卦、算姻缘。他这收费不贵，都是十五、二十的。老头也不吆喝，一切随缘。
算卦老头的对面，是一个电驴摊。就是停着电驴，后座上固定着一个不锈钢的折叠箱，摊开的箱子上放着些瓶瓶罐罐。旁边一把不锈钢折叠椅，赖璞坐在上面看书，书名《阴阳五要奇书》。这本书传说是晋代郭璞写的，主要是阴阳家的学术，涉及奇门、修造、择吉等等，内容非常广。赖璞，也想研究研究这同名不同姓的牛人写的书，摆摊也不吆喝，有人问就卖，无问人就看书，算是于闹中取静，也是一种修行。
赖璞耳聪目明，每当对面摊的周易老头那有客，他都竖起耳朵去听，有时候会掏出一个奇门罗盘来摆弄，听着老头的分析，对照自己的推断，有时候也能准个八九分。就这不知道是那老头算得不准还是自己推断的不准了，两人没有交流，易算的方法也不同，老头用的是铜钱卦，他用的是奇门遁。
算卦挣的钱不多，有些客人还个价，也就给个十元的，老头也乐呵。但碰到有客人上前来叫帮忙看择吉日课的，老头收费就贵了，少则过百，涉及地理风水的，多则上千。赖璞看着挺羡慕的，这技术来钱快呀，心动了，也想尝试学习一番。
心动不如行动，赖璞花重金二百五在某宝买了个三合罗盘，又下单买罗经解说、董公六十甲子日课、二十四山立向等书。下了决心，好好研究，江湖有出路。
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出路。对面摊有周易老头，赖璞是打定主意要偷师。偷师这东西不丢人，能偷到的就是本事。不说什么门的什么派的，也别在意什么，这个法制的社会，只要不犯法，能挣钱的大胆地挣，手快的有，手慢的无。
闲来也无聊，摆摊生意也不好。毕竟卖的都是些药酒、活络油、跌打药膏什么的，这些东西大部份在某多上拼回来的，只有药酒和药膏是自己熬的，识货的就买些他自产的东西，不识货的都是奔着便宜买瓶活络油。
赚够了一天的饭钱，赖璞收摊回家。流浪在大都市的人，所谓的家，只不过是昏暗吵杂的出租房，哪个便宜租哪个。赖璞也不例外，找的是一间老旧的瓦房，六十来平，两房一厅一厨一卫，前面带个五六十平的院子。屋子确实恐怖，屋顶黑瓦青苔遍布，漆黑的木门，屋里几不透光，阴森一片。作为在红旗下长大的人，赖璞倒不怕这东西，每天睡前还叨念几遍：“有鬼我不惧，男鬼丑鬼走开点，漂亮女鬼快快来。”
房东包租婆，原先开价二千五，赖璞说盯着墙根处的纸钱说房子有阿飘。包租婆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却死活不认账，赖璞双手一摊，耸耸肩，说不租了。包租婆眼瞅着这到手的生意就要飞了，一脸不情愿的降价五百。
屋是好屋，但阴气也重，这种阴森的地方，阳气不盛的人，会被惊扰人心，让人心神不宁，胡思乱想。想得多了，梦便会多，梦见不好的东西后，人就会更加恐惧，总会幻想阿飘，总觉得某个转角处或者昏暗处会蹦出个恐怖的东西来。
这种老屋，很多都曾经是用来停灵的，在今天这个发展的社会，人啊，唯利是图。包租婆简单装修一番，弄了个卫生间，打扫一番便挂了出租。可惜屋子不太好，几任租户都出事了，闹得包租婆请了大师来看，可惜大师收钱做法事，屋子依旧如此，可见此屋大凶。
赖璞掏出奇门罗盘摆了摆，说此为凶宅，八字不硬的人住不得，命弱之人住了百分百出事。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翻，说得包租婆心里一颤颤的，最后赖璞成功以廉价的租金拿下了这传说的鬼屋凶宅。
生活依旧，简单又重复，每天出摊看书，收摊回来也看书。有钱了去安慰一下失足女，没钱时就在屋檐下看看云卷云舒。人啊，怎么开心怎么过，不要在意太多。
又是没钱了出摊的日子，赖璞看书看得入迷，摊前有一个人走过去又走回来，盯着他仔细看。赖璞抬头看了下，是一个五十几的妇女，女人不确定地喊了声：“赖医生？”
赖璞抬起头，眨眨眼，疑惑道，“哦，我是，你是？”
妇女哈哈笑了起来，“还真是你呀，哎哟，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前些天我孙子摔到胳膊了，想找你看看，在医院里没找到你，那护士说你离职了。还记得我不？三个月前，我手脱臼了，你咔嚓一下就帮我弄好了，开了药，十天就能跳舞了。这次我孙子就惨了，在医院正了骨，半个月了都还肿，你这有什么办法么？”
赖璞笑了笑，说道：“我这有些药酒，自己泡的，你拿两瓶去给他擦搽吧，正了骨，应该没啥事。有空的话带过来给我看看也行，明天不下雨的话我也会在这摆摊。”
妇女拿了两瓶药酒，爽快地扫码付钱，记下了赖璞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