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表明心意

前贺祈年没话说的时候，崔显清总会抛出各种各样的话题，可是现在他也不说话。

贺祈年站在他身旁，余光却止不住往崔显清身上看。崔显清扎了一个侧边的丸子头，另一侧的刘海扎不住，自然地垂下来，被风一吹，止不住地往他脸上飘。

江上有亮着灯光的船只，五颜六色地很绚烂，时不时打在两人的身上。

贺祈年想和他说话，告诉他在学校里面遇到什么奇葩人和奇葩事，想和他吐槽其实大学食堂的饭有些也很难吃，想和他说小组作业有人摆烂是多气氛……

但是事情太多，他反而找不出来一件可以说出口。贺祈年怕崔显清不喜欢听。但是看着他的面孔，还是忍不住开口。

“崔显清。”

“嗯？”

贺祈年突然又很懊悔自己嘴比脑子快。

他别过眼去，没有再说话。

崔显清只是茫然了一瞬，见贺祈年突然不说话，他也没问。

其实他很想告诉贺祈年，他很想他。但是崔显清说不出口。

“在学校里过得还好吗？”

贺祈年点头，他看着崔显清微微张开的唇，那片总是红润的地方，他生出一股冲动。

“其……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想和你说，就是……”

贺祈年的心蹦的太快，快到脑子像是要缺氧一样，他抓着裤边，手心沁出一层汗。

崔显清看向他，眼中是贺祈年看不懂的焦虑。

贺祈年的喉间滚动，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崔显清，手指向天空。

用了最俗的，也是广为人知的一句话：“今晚的月色很美。”

贺祈年太过紧张，声如蚊呐。他不知道崔显清到底听清楚了没有，因为崔显清并没有顺着他的手看向天空，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贺祈年不敢和他对视，觉得崔显清的目光太炽热，要把自己灼出两个洞来。他慌忙地移开视线，看向自己所指的天空。

那里是一片乌黑，看不见一点云层。

因为今晚压根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傻傻地补一句想来挽救一下，“风也很温柔，你也很可爱。”

贺祈年为自己这个蠢到无可救药的举动惊到深吸一口气，他连忙地往后退了两步，他突然想笑又想哭。

笑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真的宛如一个笑话，活脱脱的一个小丑。

哭是因为崔显清听清了，他们俩真的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还没往后再来得及走一步，就被崔显清抓住手腕。

“我……你……”

头发又遮住了眼睛，崔显清伸手将作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你走什么？”

“我……我吃饱的撑的，想再走两步消食。”

崔显清突然笑了两声，笑声越发爽朗。直至到最后居然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臂弯里笑。

贺祈年要哭了，又羞又愧的情绪如潮水袭来将他快要淹死在这旱地。他也蹲了下去抱着头看着地面。

周遭安静，除了水流声再也听不见其他，除了莫名其妙的抽泣。

贺祈年静下心听，还真的有人在哭。

他猛的抬起头，发现崔显清还在埋头，似乎要将自己藏起来一样。

贺祈年觉得很憋屈，自己第一次表白还把人家吓哭了，要哭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贺祈年扯了扯崔显清的衣角，紧张到声音干涩，“对不起，好像吓到你了。”

“我请客给你赔罪好不好？”

崔显清没动静，贺祈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将手放在半空中，想揉一揉崔显清的头，让她别哭了，自己不喜欢她就好了。

但是他不敢，于是他想把手又缩回去背在身后，可是还没动呢，崔显清抬起头来，刚好碰到贺祈年来不及伸回去的手。

夜晚光线昏暗，贺祈年看不清他的脸上是否有泪痕，只看见崔显清的双眼十分明亮，藏在水雾之间。

贺祈年觉得有些尴尬，干脆摸了摸崔显清的头，又小声地对他说道：“对不起。”

崔显清将脸又埋在臂弯里，露出一双眼盯着江面，“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

贺祈年一愣，其实他也不知道。也许他只是因为冒犯到了崔显清而感到抱歉。

崔显清的睫毛都被水珠黏成几扇，湿漉漉的一双眼像乖巧懵懂的鹿。

他凑近贺祈年，将贺祈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崔显清贴着他的手心往上蹭了蹭。像是温情安慰像是不舍前的告别。

贺祈年呼吸一滞，却不敢动。

“其实，此时满月居于夜空。”

“啊？”

贺祈年看着崔显清，耳边尽是挟着温热的江风刮过。

“你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贺祈年看着地面，手指抠着湿润的泥土，摇摇头。

“明天你来找我，我告诉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