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我……擦！”龙灵梦闪得也不慢，好歹没让熔岩沾到她脸上，倒是那衣裳居然连这般灼热也不怕，她感觉到的就只是一些温热，“前辈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我是不会被烧死，也别烧坏了我新衣裳啊。我缝纫技术可不好，重新做要更久时间呢！”

“血玉纱免疫一切火系灼烧。”烛九无限忍耐下解释了一句，“现在可以开始？”

巨大的蚺首伸到龙灵梦面前，露出头顶两个大鼓包，显然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

“稍等，我装备一下！”龙灵梦这回奇迹般地安静了，果断从背包里掏出用红纱包裹的黄泉钉。

已经擦拭干净了的钉尖细如利刃，在一室的光亮中散出阴冷的寒光，红纱褪去的瞬间，周围空气都降了几度。

基于刚才的经验，她又用包裹黄泉钉的红纱把整个脑袋包裹得只剩一双眼睛，就连手上也戴了手套，防御到了眼球。

然后便开始在大黑蚺的脑袋顶上画了起来，用的……是她后背流出来的血。反正都是自己的血，只要有效果就行，还省了咬手指的痛楚。

自从经历了那一场劫难，她不仅没能对痛楚免疫，反而是越来越怕，有时候光是想想便要全身发抖。

龙灵梦立刻切断了思绪，引生术的符文在她手指下快速成型。最后一笔落下，她随手掐了个诀，再次暂时把背后的血止住，

“前辈，此解法名为‘引生术’，顾名思义，以术法引导万物突破外在限制达到生长之意。被施术对象自身灵力越高，突破越快。所以在我用术法搭配黄泉钉割开部分封印时，您要集中所有的力量舒展龙角，才能完全挣脱。这次生长与筑基有相似之处，此次您能生长出多少，也就意味着将来会有多大的潜力。我这么说您明白吗？”

“嗯，好，”大黑蚺声音里透出紧张，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即便修炼数千年，此刻心境也是无比激动的。

“好，那么我们这就开始了！”

黄泉钉握在手里，阴寒的尖头在龙灵梦的灵力驱使下，生生刺进下方的蚺皮之中。

那鳞片明明坚硬异常，可在黄泉钉下，就如同软泥一般。那鼓包顶的蚺皮被下方龙角常年挤压，有些透明。近距离都能看到皮下亟待生长却无法突出的角，已经畸形，想必也是有许多痛楚的。

皮破的瞬间，大蚺的鲜血随之流出，沾染到封印便发出滋滋滋的声响，一股烤肉皮的味道弥漫出来。那地火熔岩都伤不了半分的蚺皮，在封印的灼烧下迅速收缩翻卷。

脑袋被扎钉子的痛楚让烛九发出巨大的闷哼，随着龙灵梦丝毫没有停留的切割，蚺身不安地在熔岩池中翻滚拍打，飞溅的碎玉熔岩无差别地攻击周围。龙灵梦的手如同技术最高超的脑外科医生做手术一样平稳，尽管身上已经被熔岩淋了个‘透心凉’！

终于，半个时辰后，担心洞府被撞塌的龙灵梦不得不开口，“前辈，您忍着点，已经切开一半，马上到了封印关键处，会更痛！”

若是引导别的生灵生长，并不会有这么大的痛楚。可恨的就是那用心险恶的封印之人，这完全就是断了大黑蚺修行路。

现在要重新开启，必定要承受灵智初开时双倍的磨难。

龙灵梦怕这大黑蚺没有什么好的修炼功法，手上动作同时，念起了清灵咒。承受痛楚的蚺心有所感，低吼渐渐有了规律，细听下正是在跟着龙灵梦念咒语。

她念一句，大黑蚺便跟一句，蚺身的挣扎慢了下来。

尖锐的钉子拔出，扎进另一支角根时，大黑蚺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漫天飞的熔岩和碎玉终于没有了，龙灵梦身上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这次顺利许多，蚺首鲜血淋漓而下，龙灵梦最后一次拔出钉子时，那封印呈现锁链一般的纹路，突然金光大盛，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前辈，就是现在，催生龙角！”龙灵梦抓住金光耀眼的瞬间，血红的手指互相交错翻飞，口里的引生术咒语铿锵有力。

随着她一双手按在两处破开的鼓包上，之前用她的血画出的符文这时候化作根根碧绿藤蔓穿透黑蚺的血肉，直接缠绕上畸形芽孢一样的龙角。

来自藤蔓的巨大力道将龙角生生扯出了封印束缚。就在龙角冒出血肉的瞬间，龙灵梦轻轻吐出一个字，“破！”

那封印碎裂成一片片金光飞了起来，片刻后消失在空气中。直到此时，烛九的痛楚潮水般褪去，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神识深处急剧爆发，尽管他记得龙灵梦的嘱咐，要将所有力量都用在双角的生长上。可此刻喷薄而出的力量太过强大，还是有瞬间失控，他来不及提醒，就听见一声惨叫：

“奶奶的！”

龙灵梦也没想到这大蚺被消耗这么久，封印解开的瞬间居然还有这么骇人的力量。猝不及防下，她被力量冲飞了出去。也幸好她身后是进来的甬道，这一飞足足飞出了数百米，最后还是重重撞进了洞壁的岩石，这才止住了身体的自由飞翔！

哇地吐出一口血，她只来得及想到背后的血窟窿怕是又裂开了，下一瞬，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与她一同吐血的还有身在青天落城主府里的人类修士，被城主家族当成天师供养的老者，一口鲜血尽数喷在了面前的阵盘内，吓得递茶的童子打了茶盏。

“老祖，您没事吧？”

在童子惊异的目光中，老者一头黑发竟染上丝丝白色，急速变化的还有他本来年轻的脸，像是瞬息千年，原本光滑的皮肤几息间沟壑纵横……

然老者并未在意这些，那一双眸子清明异常，发出摄人心魄的光，盯着眼前阵盘。血红玉石做的阵盘在其视线之中，如同他自己的变化一样，眨眼间焦黑，一道道龟裂爬满了那烧焦了的玉石，然后在他闭眼时碎裂一地。

“老祖！老祖！？”

童子的惊呼声里，老者身体自蒲团滚落，抽搐一阵发出绵长而恐怖的吸气声，等声音消失时老者脸上已经青紫一片，停止了抽搐，死了一般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