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不是福利，是完成任务的奖励。”龙灵梦强行解释，“你知道我的，比一般的鬼厉害一点，而且大城池里，源石是很常见的奖励物品。”

这么说也不算错。源石虽然珍贵，可大城池常年派遣军队四处寻找和挖矿，大多数都有自己的深厚底蕴，并不像无烬城这个‘新崽子’啥也没有。

“那你快收起来吧，留着自己用，”厉渊不仅没想占为己有，还担心龙灵梦因此招来嫉妒，“大家都习惯没有了，没有挺好的。”

就在龙灵梦想着怎么让他合理地知道自己有很多源石的时候，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寒潮又来了，大家快生火，快！”

“怎么又来了？不是才过去十天吗？”

“不知道，守城的小队都被冻住了，城主过去了，大家快生火才是要紧的！”

一簇簇火苗在附近的树上、地上燃烧，也有人絮絮叨叨，“鬼军引来的吧，他们失败了，惹怒了黑湖大人，他要惩罚大家了！”

龙灵梦看厉渊，后者果然焦急，“你先进屋，我去帮大家。屋里有小夜的炉子！……”

厉渊觉得自己说了废话，看了看龙灵梦没收回去的源石，还是把人往沿着巨大树干建造的屋子推了一把。往外走的同时，朝屋里喊道，“小夜，帮我照顾龙灵梦!”

龙灵梦？

龙灵梦愣了半晌，师父一直叫自己‘龙儿’，从不会叫‘龙灵梦’，她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将源石扔在院子里，龙灵梦快步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莫名的，厉渊并不太想龙灵梦出现在太多鬼面前，“你不需要……”

“就当为我还没出生的孩子结善缘！”龙灵梦说着，已经超过了厉渊。

还没出生的孩子？所以……孩子？

厉渊单纯的心性里生出一丝惆怅，似乎有什么东西还没得到就已经失去。

原来龙灵梦是有对象的？

龙灵梦没理他，路过那些聚集在一起烤火的鬼们时，一颗颗篮球大小的源石扔了出去。

她有点担忧，要是大蚺知道了自己这么拿他的血玉慷慨施舍，醒了会不会把自己拍成乒乓球？

无烬城的城墙就是一道人高的土墙，龙灵梦看到墙上结的霜以及墙角一排冰冻的鬼，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意识到他们生存的艰辛。

城主阴三手里的源石不过比拳头大一点，放在被冻住的鬼腰上，要一刻左右才能帮其解冻。就在他们不远处，是两堆熊熊燃烧的大火，有其他的鬼将解冻了的鬼搬到火堆近处取暖。

原来黄泉里还有比鬼还要阴寒无数倍的东西，龙灵梦刚想上去送源石，身后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城主我们来了，红衣裳的美人给了我们源石，我们来了……”

赶来的正是方才聚集在路边烤火的众鬼，几个一起抬一块源石，他们的目标自然是那一排冻住的守城小队。

龙灵梦的手僵在了腰间，这一幕何其熟悉，于困境中艰难求生的人类，聚在一起企图抵抗末日的蝼蚁，用自己仅有的资源帮助同类的生命体……比那些只求自己修炼而掠夺灵脉，争斗不休的修仙者高贵太多！

冰冷的手突然被握住，是温热的，“谢谢你，龙灵梦，谢谢你，你救了大家。”

“不客气，”龙灵梦听到自己语气冷漠而疏离，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害怕堆积起来的保护壳，包裹着她前世的怨念、不甘和脆弱。

祂总是能把握住龙灵梦情绪上的脆弱，“只要你肯用吾的力量，这些生灵将不必忍受黄泉苦寒，便是称霸一方也轻而易举。”

龙灵梦没理祂，人已经被厉渊拉到了火堆前，“三叔，源石都是龙灵梦给的，幸好她今天来了，不然我们恐怕又要失去许多同伴。”

“对啊对啊！”

附近的鬼们将源石聚集到一起，冻住的小队放在中间，身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

阴三可没有厉渊那么乐观，他想要源石，但他也忌惮能随手拿出这么多源石的人类，“你想要什么？龙姑娘，如你所见，我们根本没有等价的东西可以用来交换。”

龙灵梦有些冷的脸上突然唇角上扬，“我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出生，我想她需要一个可以安稳成长的地方。三叔，您看给我一个身份留在无烬城，可以吗？”

厉渊想帮龙灵梦说话，被阴三一巴掌拍在肩上，“龙姑娘，你看我们已经有一个傻小子，大家也不介意再多一个美人。”

“好，”龙灵梦伸出手，在阴三的疑惑中跟他握了手，“成交，以后我就是无烬城的人了！”

胡二这时候巧妙地插话了，“你的孩子要是需要个父亲，我看厉渊就不错，人是傻了点，但身手好，身体也好，以后再添十个八个孩子的……”

“二叔！”厉渊额头一滴冷汗，在黢黑的脸上划出一道白的痕迹。

当日龙灵梦没有表态，只是默默住进了厉渊的家里，当然……分房的。

自从住下来，龙灵梦每日要做的事情就不多，在树上的房里打坐修炼，在院子里用木棍练习剑术，在城里散步被送一堆东西，以及——

“仙姑，这是黑湖里的耗子鱼，煮的时候我放了寒霜叶，没腥味，大哥说你一定要尝尝！”

——被厉渊兄弟变着法地投喂。

雪狐肉，幽泉兽，地魁子……都是她没怎么听过，可味道着实不错的食物。

尽管龙灵梦说了自己就算不进食，修为也能维持灵胎健康孕育，可厉渊不这么认为。在他的带动下，整个无烬城的鬼都不这么认为。

隔壁鬼奶奶：“灵梦啊，你别看奶奶我现在是鬼，可我被害死前可生了十几个娃，该吃的就要吃，不吃娃娃长不好，生出来要闹夜，不好带！”

再隔壁鬼婶子：“对对，不好带还容易生病，嫂子我的小闺女就是没养好，你看现在做了鬼还整日哭闹呢！”

……

青凤说黄泉里镇压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生灵，所以当这些串门的大妈鬼奶奶鬼们出现时，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在苍穹修炼十几年，龙灵梦也是在龙墟幻境里才知道黄泉的存在，正常情况下的青凤不会跟她讲苍穹和碧落海之外的事情。

祂，“美人，那是神明返缘期，通常时间为一个七曜。”

龙灵梦微微睁开眼，保持打坐的姿势，“返缘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