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当是借的
田凤娇也瞠目结舌,她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钱,她一路上就没打开过信封,只凭着信封的厚度猜,估算着应该是二三十块钱,她做的工作真要算起来,也就只值这么多,不是吗?
万万没想到,她估算的竟然只是一个零头!
这下子,让她怎么跟爸妈说?爸妈非得骂死她不可。
本来就是搭手帮点忙,结果十来天就拿了表妹一百三十块钱这么多,那一个月岂不是要拿三百?
做上三四个月岂不是连欠的债都能够还完了?
这跟抢表妹的钱有什么区别?
爸妈不会接受的,她也无法接受。
田凤娇很懊悔,没有在水门镇就把钱的数额看清楚,把钱退回去,如今钱都收下了,好像在说她也觉得自己的工钱就应该是这个数一样。
这下子,她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田凤娇心下慌乱,田凤娟说了什么,她根本就没听到,直到田凤娟见她好像犯下大错的样子,一下子急了,搡了她一把,这才回过神来。
“我问你,到底是谁给你的钱?”田凤娟急得要死,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情况:“是不是有谁哄了你?把你哄去干不三不四的事,又或是去不三不四的地方干活?不然怎么会给你这么多钱?”
她出社会早,如今早已不是十二岁的单纯小姑娘,对这个社会的了解,要比单纯老实的田凤娇深刻得多。
她知道,有些坏人专门盯着像田凤娇这种鲜嫩漂亮又单纯老实的女孩子哄骗,比如假装谈恋爱交男女朋友啦,得手玩腻后,不是沦为他们挣钱的工具,就是转手卖到火坑里去。
又或者给介绍工作啦,抓住自家现在缺钱,田凤娇急于挣钱的心理,故意骗说有什么高薪又轻松的工作,连工资都给了,一步步设套,等上当后露真面目,同样不是卖掉,就是把女孩子当成挣钱的工具。
她担心田凤娇遇到了这样的坏人。
“没有没有!”田凤娇连忙道,“没有谁哄我,也没有不三不四,钱是灵悦、也就是张家大表妹给的。”
“我还不知道张家大表妹叫灵悦吗?”田凤娟松了口气,又气她重点不分,追问道:“她为什么要给你工资?”
田凤娇把昨日张灵悦拿工钱来给她的事和妹妹说了一遍。
她替自己辩白道:“我真不知道有这么多钱,不然我哪敢拿?我也没做什么工作,就从旁打下手,工作大多是她们姐弟做的……”
田凤娟顾不上她说的这些,在脑中把这事过了一遍后,按捺不住兴奋地问:“灵悦表妹真的说要教我们做酸料卖?”
田凤娇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想到张灵悦说的话,她又不禁想起拿钱的初衷,再次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想着咱们家做酸料要本钱,想到不会有人借钱给咱们家了,才厚着脸皮收下工钱的……”
“大姐!”田凤娟再次打断她,拉着她在床上坐下,“那些先不说了,我们欠表妹家的还少吗?这些钱,不管表妹怎么说,我们就当是借她的不就好了?”
对哦!
田凤娇有如醍醐灌顶,妹妹说得对,钱既然已经拿了,且表妹给这么多钱,也明摆着是以给工钱做借口,给她们家做本钱用的,那就不管表妹是如何说的,就当是借她的,以后多多还给她就是了,不用纠结。
“我现在想问的是,灵悦表妹当真说要教我们做酸料卖么?没附带什么别的条件?”
“什么条件?”田凤娇没觉得自家还有什么值得人家看中贪图的,她摇了摇头,说道:“她倒是说需要信得过的人帮忙干活,但就我干的那点活,根本就对不起那么多的工钱,她请我这样的人工作,只有亏的份,没有赚的理。”
“如果硬要说条件的话,就是她说过,人一生运道有起有落,现在她帮我们,要是有一天她运道不好了,我们也能够帮她。”
“不过,我觉得,这话只是她拿来安慰说服我接受她的帮助的,我看她不会有落魄到要我们家帮的一天一一但是,万一真有那一天的话,我拼了命也是要帮回她的。”
见田凤娇灼灼看着自己,像要她也表态似的,到底是长姐,还是有权威的,田凤娟想了想,在她的目光压迫下,表态道:“她要是真的教我们做酸料,帮我们发家,让妈能治好病,若有那一天,倾尽全力报答她也是应该的。”
田凤娇摇头:“她就是不做这些,能借钱给爸治病,我也很感激她。”
田凤娟想想自家情况,好吧,父亲要是能治好,就是不卖酸料,这个家也有了希望,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她还是想要学做酸料卖。
难得有人肯教,不附加任何条件。
张家姐弟年纪比她们家姐弟还小,张家姐弟能做到的,他们姐弟难道不能?
田凤娟表露了这个意思,田凤娇叹了口气道:“不止是你想,我也想的一一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表妹说我可以的,我就想着,行不行都要试试。”
“再说了,就像表妹说的,不仅爸要治好身体,妈也要治,就算不能治好跟从前一样,我希望,她起码能站起来,离开房间,不用整日躺在床上过一辈子。”
田凤娟点头,她也期望母亲能再站起来,想起今天的事,她不禁发牢骚:“妈如今脾气越来越古怪了,特别迷信,一定是整天躺着,干不了别的事,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田凤娇不知道今天妹妹和父母发生的事,不过母亲的性格和精神变化她是能看出来的,曾经她的妈妈是多温柔的人哪,如今总是不耐烦,尤其是厉声说话时,那眉宇间带着的戾气,让田凤娇看着都害怕。
“是啊。”她附和着,又想起自己今天的遭遇,低头难过道:“凤娟,你不知道,今天我跟着伯娘婶子嫂子她们锄了一天的草,她们竟然没有一个人问我和爸去治病的事,也没人问爸好些了没。到了中午,吃馒头饭的时候,仁贵哥倒是问起了爸的病情,却被他老婆和他妈一下子喝住了,对他使眼色,不让他说下去,我知道的,他们都是怕提起这个话题,我们会向他们借钱。”
“我哪会不知道?”田凤娟道,“今天在祠堂里还不是一样,爸还坐在一旁呢,大家都不问半句他的病,只管使唤他干活。七伯公倒是问我学手艺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就指责我,说我脑子笨,不够灵醒,在老板家只知道死干活,也不知道暗中偷师,早点学出来,早点挣钱帮衬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