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揽
清晨八九点钟，日头不算猛烈，黎然在公司楼下的石凳45度角仰天思考人生。
摆摊叫卖，依自己性子，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
阮清萩看黎然半死不活的样，给她小提包装上两瓶奶安慰:“就只是让你在广告帐篷底下坐着送东西而已，没有KPI，玩一天手机都没有人管你。”
“这边建议办公室玩更凉快呢，”黎然阴阳怪气，抱怨:“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阮清萩看都不看她:“因为全公司就你俩最闲，整天浪来浪去的。”
这……黎然居然无法反驳。
随即意识到话不对味:“我俩？还有谁闲得过我？”
不等阮清萩回话，黎然顺着她视线疑惑看向仓库时，下一秒，许知源从盲点处拐出来。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指着越走越近的许知源:“他？他哪里闲？”
阮清篍嘴一歪:“好吧，是老板指名找全公司最闲的，再找一个最帅的。你说，他是不是全公司最帅的嘛？”
这……黎然又无法反驳了。
眼神悄悄溜前去，她看见许知源穿着简单的休闲衬衫，连领口处的纽扣都精细扣好，贴合着他线条分明的脖颈，单手插兜，漫不经心走来。
跟走T台似。
老骚男。
很快赵振海的车来接，阮清篍把假装在原地嚎“阮姐我舍不得你啊舍不得你”的黎然塞进车里，再敲开副驾许知源的车窗:“六点回来，只要向小黎学习当个废物就行。”
“好。”
黎然:“……”
车程大概半小时，途中赵振海公事公办再一次重复道:“大后天黄金周是超市开业时间，老板说趁这几天叫公司两人一组去附近小区送礼宣发，昨天就是我和小阮一队，当然让他们提前扫码入个会员就更好了。明白了吗小许？”
得到一个肯定的“嗯”，赵振海又点名黎然:“小黎？”
“明白了——”
黎然半死不活拖长尾音，同时发觉赵振海半句都没有将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
换做平常，恨不得锁死他俩直接结婚。
自从夏凉薇来过之后，全公司很有默契的不再开他们的玩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仿佛所有人都翻了篇，除了她。
黎然眼睑垂下，滑开手机相册，鬼使神差点进当初给温小倩看的照片。
阳光依旧氤氲着他光彩熠熠的侧脸和桃花眼。
这是她唯一能够拥有的，与他有关的东西。
她还没有勇气点删除键，然后把遗憾和思念都存进这张照片里。
闭着眼将手机抵在额上，黑暗中黎然缓缓坠入进他的桃花眼。
直到车子开始减速，赵振海喊了声下车，她才如梦初醒。
*
黎然没想到广告帐篷扎在小区里面，就扎在住户们必经之路一块空地上。这样来来往往的人都可以看到她打开折叠椅，立起小风扇，套上U型枕，播放电视剧，再签收准点到达的奶茶零食水果捞。
躺平一气呵成，看呆许知源。
却被黎然误以为他死皮赖脸站在旁边想屁吃，她可不打算和他分享，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妖娆的屁股。
刚嘬一口奶茶，一道不确定的女音响在身后:“你们……就是今天宣发超市的人员是吗？”
两人回头望去，帐篷边站了个女生，双低马尾绑着丝带飘逸的蝴蝶结。
黎然认得这个人，是代替夏凉薇来公司对接业务的便宜打工人小秦。
一天要换七八种蝴蝶结，恨不得头上长满蝴蝶结，所以黎然记得她。
这几天宣发的小物件和零食都是夏凉薇公司赞助的，会派业务员督察也不奇怪。
“原来是你们啊，”碰到熟人，小秦脸上笑容明显放飞。
黎然刚刚的骚操作秀到她了，以为哪里来的大妈占地盘，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她抓着挎包带子小跑过来，蝴蝶飞飞，却靠着许知源肩膀停留下来。
被挨着的男人立马挪远了一点。
但黎然客套的微笑还是出现一丝裂痕。
“小黎好久不见了哦，吃这么多你可真会享受啊。”小秦一脸天然环视黎然怀抱里的零食，随即翻包:“对了我还有饼干你要吃吗？”
她翻包的动作幅度很夸张，以至于胳膊肘滑过许知源衣服调戏他的腰腹。
黎然脸色更沉，尽管许知源又挪远了些。
“好啊，给我吃吧。”
黎然摊开手。
小秦一股脑将动物饼干掏给她。
于是黎然好意递出零食水果礼尚往来:“你要不要吃我的？”
小秦茶言茶语:“不用了，我最近在减肥。”
那你还带个屁饼干。
黎然咬着奶茶吸管看她继续演:“小黎你这么瘦才要多吃点，不像我这么胖，我最近真的胖了好多啊……”
小秦扭捏着紧身包臀的连衣裙勾显出的平坦小腹和盈盈柳腰，一脸委屈哭包的样子。
按以往经验，通常这时就会有个男生跳出来安慰她，夸赞她，可这次小秦等了很久，都听不到在场唯一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秦忍不住转过头去看许知源死没死，却发现他不仅和她隔了条银河，甚至站出帐篷外，宁可对地上自己的影子感兴趣也不看她一眼。
“……”
黎然表情已经完美诠释了“妈的最烦绿茶”那层意思，然后捧着奶茶看向许知源，朝他清了清嗓子。
桃花眼果然望过来，接着瞳孔微微收缩。
黎然咬住吸管微微噘起水润的果冻唇，小幅度低头衬得看他的鹿眼清亮无辜。奶茶吸到口中，她还心机地鼓了鼓嘴再咽下，可爱且挑逗。
她在装可爱。
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朝他倾来。
许知源锋利的喉结滚了下，知道这货用他搞雌竞。
可耳朵分明还是不争气的烧红了。
只是眼神交流HP条就掉了这么多，小秦觉得不能再袖手旁观下去，男人要被钓走了，喊许知源衣袖说:“太阳大，我们去那边凳子坐一下吧。”
许知源说了个好就乖乖跟过去。
黎然暗骂一声渣男继续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