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六十章

他微微抬了下下巴，林芷跟着看过去，大学同学们都站在包厢外，她如果走晚一步，估计现在要被围个水泄不通。

洗手间外，侍应生站在门外微微低着头，手中拿着客人的物品。

林芷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补妆，在包厢吃了一小块甜点后，唇中间的口红已经褪了一些，她将口红拧出，身子前倾。

脚步声响起，身边的洗手台前站了人，水龙头流出的水哗啦哗啦，迅速冲出几秒后又停止。

“他不是你的男朋友。”

林芷抬眸，站直身子，李玉婉站在镜前，顶光打在她修长的脖颈上，像一只势在必得的天鹅。

林芷没说话只是将口红拧了回去，放回包中，将头发上的银色羽毛发卡取下放在一边，打开水龙头将手指润湿。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懦弱，只不过现在学会找人充面子了。”李玉婉转身靠着洗手台，顺手拢了把肩上的薄外套。

“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李玉婉伸手，掌心向上，一派骄矜大小姐的模样。

林芷将落在额间的散发顺进去，手上带着的湿润洇湿了发丝，将发丝间的温柔全部冲散，她摸起洗手台上的银色羽毛发卡轻轻别了回去。

“求人的时候，难道不该谦卑一点？”林芷从镜前挪开眼，语气不带一丝责怪，颇有些云淡风轻。

李玉婉“哼”了一声，下巴微微抬着，傲慢像冒着酸气的坏水弥漫周身，“做什么梦呢？像大学一样不要理他就好，把他给我。”

林芷站直身子，这场景简直与当年在大学里宿舍里的对峙一模一样，那时候的她是怎么做的来着。

那时候的她本着和气生财的想法，把学长的联络方式推给了她，再然后关于她高冷不理学长，将学长耍得团团转的谣言传的满院都是。

林芷长叹了一口气，手指划过让李玉婉不止一次暗地里诅咒的脸颊，眉眼一弯，“怎么办啊……”

林芷朝着李玉婉靠近一步，“他就是喜欢我这张漂亮的脸。”

她再次踏近一步，看着李玉婉的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恨意，语气平淡得有些嘲讽，“你怎么比得上，嗯？”

“你不过是个丑小鸭而已，你也配和我比——”

“姐姐！”

林芷偏头，霍衍正站在洗手间门外，眉头紧皱，眼神死死盯在李玉婉伸向林芷的手上，他的手搭在门框上紧攥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进来。

李玉婉咬咬牙，收回手，站直身子，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脆响声，挤过门边的霍衍出了去。

“没事吧？”霍衍站直身子，退后一步，眉头依旧紧皱着。

林芷摇摇头，眼神不自然地往旁边溜达，声若细蚊，“你怎么来了？”

背在身后的手攥紧又松开，霍衍抬眸，眼神落在林芷润湿的发上，“听说有人跟着你进去了。”

林芷溜达到一旁的眼神又回正过来，落在霍衍轻蹙的眉头上，她抿了抿唇，眉眼一弯，露出一个清落的笑来。

“谢谢你。”

霍衍的瞳孔微缩，他单手插兜，半阖上眼眸，“不用客气。”

林芷缓缓走到霍衍身边，百褶裙的皱褶随着她的步伐悠悠晃荡，显露出与往日不同的灵动可爱。

“谢谢你……相信我。”林芷站定，抬眸，霍衍是她这些年遇见的，少部分愿意听她说话的人，不需要她百般解释，他好像百分百相信她。

身前出现一点影子，霍衍掀了掀眼皮，林芷抬着眸子，她的眼瞳异常清澈，眼中的感激之情几乎要溢出来，他压抑住想要盖住她眼睛的冲动，“姐姐这么客气，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礼物？”

林芷的身子一顿，反射性地寻找自己的背包，摸到一半的手猛然停下来，突然想起包交给了侍应生，她抿了抿唇，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的存款，“你想要什么？”

插在兜里的手掌紧握着手机，霍衍眨巴了下眼睛，目光落在林芷犹疑的脸上，“想，每一天都见到姐姐……”

口红“啪”得一声落在地上，顺着洗手间门口的斜坡，咕噜噜地滚出去。林芷成了装在口红盒子里的膏体，在一圈又一圈的撞击里，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不知今夕是何夕。

林芷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每一个字都是她能听懂的文字，串在一起后，这句话为什么这么难以理解，她轻启口，想要让眼前的男生再次重复一遍。

可霍衍期待的目光让她浑身都烧起来，仿佛百般旋转撞击的后果此刻显现，她浑身笼罩在炽热的阳光之下，无处躲藏。

好想给文槿怡打个电话，身为高中语文老师的她一定很会做阅读理解吧？

“啊，姐姐你信啦！开玩笑的~”

林芷眨了下眼，霍衍的桃花眼眯起来，语调轻松，整个人沉浸在恶作剧后的愉悦之中，她的唇角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也一同眯起眼睛，如释重负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