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第七十八章
林芷还处在惊愕中，霍衍已经上手接过了行李箱，抬腿就要下楼。
林芷连忙跟上去，“你怎么来了？”
霍衍单手拎着箱子，另一只扶着楼梯扶手，“说送你就一定要送你。”
“都这么晚了，”林芷没戴眼镜，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早点休息才好。”语气是抱怨的，但只有她心里知道，看到霍衍的那一刻，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奔向他的脚步。
霍衍没再说话，直拎着箱子走到了最后一层台阶上，突然停了下来。林芷正扶着扶手跟着，这一会脚下的台阶被占了，悬空的脚无处可放，直直撞到了霍衍后背。
额头正抵着他的颈侧，冷冽的松木香混着沐浴露的清香汹涌地袭上脑海，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脸颊下是完全和她不相同的男性身体，陌生却叫人脸热。
“姐姐……”
空荡的楼梯间传来霍衍克制又隐忍的声音，他松开行李箱，单手撑住跌在他身上的林芷，在不过三十公分宽的阶梯上，转了个身。
“嗯？”林芷单手用力，撑住身体，退缩了些许距离。
“姐姐……”
林芷疑惑地抬起眼，不明白霍衍为什么再三喊她，却又不免从这单纯却又不单纯的话语里生出些许期待。
霍衍微微垂眸，台阶的落差，让林芷几乎能够平视他，“不会有别的弟弟了，对吗？”
太近的距离让林芷的耳廓微微发痒，她缩了缩脖子，才反应过来霍衍说了什么话，她前不久才在楼梯间曾经听过的原话。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她忍不住瞥了一眼一楼的楼梯间。
可霍衍没有给她回忆的时间，他抬起脚，动作缓慢又沉重，像一个慢慢爬楼梯的老奶奶。
缩回去的那一点距离立刻就消失了个彻彻底底，林芷微微侧开脑袋，她想退出去，却看不见身后台阶的高度，脚步怎么都抬不起来。
在这狭小又昏暗的空间里，她成了霍衍囚牢里的兽，只属于他的兽。
“呃……”她的嗓子里发出些许不甘的声音，却又被落在耳侧的声音冲击的干干净净。
“只有我，对吗？”
林芷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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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久才能长长？”
林芷猛地睁开眼，不知道霍衍在说什么，她尴尬地收回微微昂起的脸，她还以为霍衍要……
她微微低头，咳嗽了两声，霍衍的手指突然抬起落在了她的脸侧。她才反应过来霍衍是在问她前段时间愤怒上头，割掉的那一小节头发。
林芷偏头，那一节容易支棱的短头发似乎证明了一个月前，她是怎么在霍衍面前发疯。
她抬起手，将这一丝头发从霍衍手中夺出，眼神飘忽不定，“很快的，而且披头发就看不见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林芷猛地醒过神来，“不能耽误了，我得走了。”
说完，她松开扶着扶手的手，侧身钻出了霍衍的包围圈，在心底沉沉呼了口气。
脚还没跨出去，熟悉的松木香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她紧紧罩入其中。长臂越过了她的肩颈，将她牢牢扣在他的胸前。
霍衍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的颈侧，胸腔里发出的声音甚至能带动她的身体形成共鸣，“姐姐总是不回答我的问题。”
林芷手足无措，她的心中似乎落入了一团心火，将她的四肢百骸都灼得紧紧蜷缩起来，“头、头发真的长得很、快。”
喷在颈侧的热气让她缩了缩脖子，她不自在地动了下身子。
身后的霍衍突然用力，将她禁锢在胸前，她半分都没法再动。
“不可以逃。”
看不见霍衍的神情，却能听见他语气里的点点委屈，和落在颈侧野兽般沉重的呼吸声，林芷面红耳赤，“没、没有。”
又是一片寂静，肩颈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禁锢的牢笼也渐渐松开，林芷正松了一口气，耳侧传来低哑的嗓音。
“只有我？”
林芷的心口一跳，耳道中渐渐轰鸣，她垂眸抬手，牵起霍衍垂在她胸前的手，轻轻浅浅地捏了下他的指腹，正准备回应他。
手机的铃声在逼仄的楼道里突兀响起，林芷赶紧将手机掏出来，“沈局”两个大字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横跳。
霍衍大约也看见了她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手臂微微松开，林芷顺势矮身，一步走下楼梯，出了这磨人的楼梯道。
这楼梯道里迟早要给她留下阴影。
“沈局……”她接起电话，小声说话。
“林芷你到了吗？”
林芷抿了抿唇，回头看了眼，霍衍单手扶在栏杆上，低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应该是不太高兴。
“在路上了。”林芷睁着眼睛瞎说。
“好，不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林芷将手机收回口袋，转头走到霍衍身边。
“领导在催我了，我要走了。”林芷有些心虚。
霍衍似乎彻底不高兴了，他沉默着，拎起身边的行李箱，抬腿走得飞快。
林芷才刚把钥匙掏出来，准备骑小电驴，却见霍衍压根没有停留的意思。她赶紧收回钥匙，脚下步子踩得又急又碎，又不敢在夜里高喊。
她压低声音，“霍衍，等等，等等。”
霍衍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放好后，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林芷停在副驾驶外，看着面色深沉的霍衍，犹豫了片刻，“要进吗？”
“不进吗？”霍衍偏了下脑袋，语气听起来还有股子气懑。
行李箱都锁进了后备箱里，不进也得进，林芷才不和小孩子置气，她坐进去，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抬眸看还站在外面的霍衍，“不进吗？”
听见林芷拿他的话堵他，霍衍低头笑了一声，他收回挡在车沿的手，“进，我的车，为什么不进。”
不知是自己话听了一半还是霍衍话只说了一半，林芷扯了下胸前的安全带，没太在意。
霍衍绕过车头，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
霍衍一进来，林芷就感觉到他通身的热气，她端正了下坐姿，微微靠向车门，没话找话，“这辆车是不是之前我擦到的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