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
陈言走的第二天，季纯收到了陈舒雅发来的第一条信息，问她钱够不够，顺便通知了她一件事：陈舒雅回国时间延迟了。
一句话，每个字都是有用的，具体的归期却没有说清。
电话挂断之后，计算出的通话时间短的可怜。季纯对着手机屏幕乱点了一会儿，她没有明确目标和打算，只是不想看着屏幕暗下来。
于梦窈前天离开之后，也没了消息，原本她自己还说要拉着易梦和季纯两个人去游乐场呢。
倒是昨天晚上，李子航发来一条消息，带着毫不遮掩的愤怒和怨气：下次陈言再来，不要再通知我们。
季纯觉得，大概是于梦窈那里出了问题。
她没有回李子航的消息，也没有把他说的话告诉任何人。
今年是她第一次在应城过年，新年还没有到就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季纯心情郁郁，对需要张灯结彩的佳节少了许多期待。
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振作精神的季纯把手机放到一边，去了卫生间拿工具，准备进行一下大扫除。
她们家也是三室一厅的房子，或许是家居和无用的摆件少，从视觉上来讲比庄俞家的空间大了不少。
接了盆水，泡湿毛巾，用力一拧，季纯准备先从自己的卧室开始。
趁着毛巾最干净的时候，她先轻轻沾湿了一下刻满周星驰的圆球，没等自然晾干，是用另一块干步擦干净的，她担心掉颜色。
因为在家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学习，还有很多时间是没事干的，也是小时候就有的习惯，没事儿季纯就会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不想碍了大人的眼还要她们帮忙收拾。
除了圆球需要细心体贴，其他再没有什么小巧脆弱的东西，她把书一堆，快速利落地擦了一遍书桌，窗台，床头。
水冲过的拖把在不大的房间里摸索了两圈，季纯转身又回到了卫生间。
马尾来回荡着，擦着皮肤痒得很，她重新梳了头发，另找了一根皮筋，扎了个丸子头。
陈舒雅的房间，客厅，还有空置房间她都没有改动任何地方，认认真真擦了灰，把地扫了又拖，身体变得越来越沉。
季纯看着无声诱惑自己的沙发，用力抿着唇，决定先忍一下，打扫完厨房再说。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厨房是什么样子的，季纯此刻站在厨房里无需亲疏远近，她都能毫无负担地说一句：“真干净。”
因为陈舒雅很少开火，因为周末季纯一个人做了饭之后会及时收拾干净，眼前的厨房摆设和她刚来应城的时候，几乎没有差别。
大概没有几个家能做成这样。
季纯深吸一口气，把手腕处的衣服沿着胳膊晚上拉，然后开始擦厨房。
所有活干完之后，季纯彻底没了力气，在暖气的辅助作用下成功出汗，脸颊鲜红，发际线处热热的，她总觉得在冒气。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她随手洗了把脸，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闭目养神一会，季纯开始慢慢观察这个房子。
平时总是忙着写作业，忙着刷题，心静不下来，现在无事可做，时间一大把。
这个房子是陈舒雅花钱买的，具体花了多少钱，季纯不知道。
根据这些天她所了解到的信息，这个小区应该是存在很久了，以前应该有过别的主人。
因为她发现自家的房子格局和庄俞家的很不一样，于梦窈来的时候也说了。
这半年以来，陈舒雅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给她留零用钱，平时在学校除了偶尔陪于梦窈去超市，偶尔买买资料书，季纯基本花不到什么钱。
她猜测，陈舒雅现在的经济条件应该挺好的，那天晚上她见到那个外国人，经济条件应该也挺好的。
仅有一面之缘，季纯却记得他右手食指带着一个很有特色的戒指，她记住大概模样，特意问过易梦，那是个奢侈品牌特有的设计。
右手食指带戒指表示他还没有结婚，季纯觉得很好。
她自小和外婆呆在一起，虽然她不明说，可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外婆对陈舒雅应该是很挂念的，到现在她打电话回家，外婆还会嘱咐她不要给陈舒雅惹麻烦。
她好好应着，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把陈舒雅的近况透露给她。
毕竟她知道的也不多，不会说到外婆开口阻止的那一刻。
每次这个时候，季纯都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不爱自己小孩的母亲。
想到这里，季纯的眼神暗了下去，表情低落。
前几天她给外婆打电话，没听到她说陈舒雅出国的事，还说让她在应城好好过年，季纯猜陈舒雅可能没给提出国的事。
她也没提。
其实每次和外婆打电话，说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太亲密的话说不出口，也从未说过，就像我想你。
她们总是保持着不太亲密的距离，季纯也不知道怎么和她亲近。
两个人已有半年未见了，明年只有一个五一，她应该还是回不去，等到暑假，要等好久。
最近两天的昼夜颠倒，让她有点吃不消，身体支持不住她一直胡思乱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的人慢慢往下滑，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睡着了。
倒下的时候，季纯的姿势很别扭，估计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闭着眼把腿抬到沙发上。
人睡过去了，情绪还没过去，刺眼的光照在脸上，让她紧皱眉头，脸上的失意更重了。
*
庄俞身体靠着椅子，拿着手机听李子航在另一端不停抱怨。
“你就说吧，陈言来了两天，咱们都过的什么日子啊！”
“你够了啊，别这么夸张。”庄俞手里拿着兔子摆件，心不在焉地回应。
李子航一听就不愿意了，说话声不受控制。
“我哪有夸张，昨天于梦窈从季纯家回来，哭了一路，你就说从小到大，你见她哭过几次。”
不需要免提，李子航的声音轻轻松传遍整个房间，他的不满，庄俞一听就明白了。
三个人认识这么久，按照常理，这并不是很意外的结果，虽然平时挺嫌弃李子航，那都是玩笑。
庄俞轻咳一声，把手里的兔子摆件放在眼前的桌子上，视线锁定在上面，问了下李子航于梦窈目前的状态。
“还能有什么状态，兴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