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棠梨他们跟着霖月的指引，往雪山深处走，花逐尘牢牢跟在少年身边，神色依旧温柔从容，但眉宇却有股莫名的威慑力。 霖月嘴边露出些许不爽的神情，但在棠梨看过来时，很快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 “姐姐，我家就在那雪山里面，有点难走。”霖月面带无辜，对着众人说道。 沉湘一路也在提防着，她虽然看不出这少年有什么古怪，但是直觉他肯定来者不善。 穆恒和洛川跟在队伍里，离得霖月远远的，怕自己成为队伍里的不确定因素。 一路大雪封山，几人走得相当坎坷，霖月边引路，边嘴巴不停说着话，仿佛打开了个话匣子一般。 棠梨见他聊天的内容颠三倒四，说了下一句，就忘了下一句的连接，不由得掩面叹息。 这雪中精灵约莫只学了个人族的皮毛，连说谎都说不通透。 “还有还有姐姐，我父亲……是叫父亲吧，他说给我做好了去进京赶考的践行酒，只待我金榜题名呢！”霖月越说越兴奋，澄澈的眼睛里尽是新奇。 棠梨见他越走越往西北，正好和星落冰的所在契合了，也多出几分闲心来接茬。 她将玉雪兽搂得更紧些，问道：“金榜题名呀，那是很好的呀，后来呢？” 霖月露出个带点血腥气息的微笑，说道：“姐姐猜一猜嘛！” 棠梨含笑不语，她心里被那个笑容怵到了，这种一派天真但是却突如其来透些残忍的表情，真的能瞬间叫人不适。 霖月见她如此，有些扫兴地嘟哝一声，随后他指着前方说：“快看，我到家了！” 棠梨他们闻言看过去，心里顿时一片冰冷。 这哪里是什么家，分明就是一个冰雕铸就的乱葬岗！ 许多人和野兽被冻死在冰柱里面，透过晶莹剔透的冰层，还能看见他们死前挣扎痛苦的表情。 有男有女，数量众多，只怕囊括了不少进入极北之地的人。 沉湘眉眼紧绷，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只待一声令下，即刻便要冲上去。 花逐尘眉眼淡淡，看着这些冰雕铸就的棺椁，表情丝毫未曾变换，他只扫了眼霖月，唇边扯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棠梨抱着玉雪兽，面无表情地用脸蹭了蹭它，然后语气轻缓，听不出悲喜道：“这些……都是你的杰作？” 霖月颇为自得地点了头，说道：“是，听说大家生来都是有父母的，还有朋友，我想叫他们做我的父母亲朋，但是他们除了大声喊救命，什么也不会，我觉得有点烦了，索性把他们冻在里面！” 少年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仿佛享受一般，再睁眼时眼睛尽是狡黠：“这样多好啊，大家也能容颜永驻，也不会彼此吵到了！” 棠梨扯了扯唇角，将玉雪兽放下，随后皮笑肉不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对我们？也是一样的手法？” 霖月黝黑的眼睛里透出些红色，他笑得诡异道：“怎么会，姐姐对我这么好，还给我吃糖，我当然得留着你到最后一个，先把那叔叔变成冰雕才是！” 花逐尘闻言不动声色，俊雅的眉眼间沉静一片，轻柔道：“只怕你没那个本事呢。” 他话音甫落，沉湘紧跟着拔出剑鞘，一剑刺了过去！ 霖月瞳孔紧缩，在被刺中的瞬间化成一片雪海，随后又在众人身后聚成人形。 “这个姐姐，我也很喜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霖月面容无辜道。 沉湘面容冷冽，剑锋在拂动的雪花里划出尖锐的剑啸，一下子将对面的冰柱击得粉碎，里面被冻着的尸体跟着碎成了几块。 棠梨和众人配合着，一起对付这少年。 霖月在众人间游走地不亦乐乎，他化作雪风来回飘荡，像个孩子一般病态地笑道：“哈哈哈，好久没这么有趣了！” 棠梨觉得这人棘手在于，无形无影，一掌打过去，他便化成了泡沫一般，不知何时又在你身后聚集成人了。 “得想个办法，叫他不能这么遁形！”棠梨边躲闪着，边说道。 霖月见她身形迅速，嘴边的话颇为高昂，说道：“姐姐，没想到你看起来就是个炼气期的女修士，竟然这么厉害！” 随后棠梨眼前一晃，霖月闪身来到她身边，右手径直抓住她的双臂道：“姐姐，我真舍不得把你封在冰柱里，要不待会儿我留着你的头颅在外面，身子冻住，这样你会不会死得慢一些呢？嗯？” 棠梨感到寒意从双臂上蔓延开来，从肺腑流向四肢百骸，血液宛如正在被冻成固体，透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 众人见此，不敢轻举妄动。 花逐尘柔和的面容一冷，显出平素难以见到的冷厉来道：“霖月，你若是动了她，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棠梨听见那声音挟带着寒冰般的威慑力，忍不住去看他，发现男子已然是隐含怒意的状态了。 他殷红的薄唇紧抿着，凤眼凌厉又阴冷，像一柄正要开锋的剑刃，无形中叫人不敢直视。 霖月佯装天真无知道：“叔叔，你好凶啊！” 紧接着他又加大了手上的寒冰，棠梨的双臂泛起霜花般的冰霰来。 她沉着心绪，低声对霖月道：“你这么对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霖月闻言一怔，而后蹙了蹙眉道：“那姐姐试试？” 棠梨笑得不动声色，紧接着浑身一用力，双臂的冰花被迅速震裂，连同霖月握紧她的手也跟着碎成一片。 紧接着棠梨反手按住霖月的脖颈，又掐住他的命门，说道：“试试就逝世！” 众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棠梨便将人给制住了，玉雪兽嗷呜着上前，讨巧卖乖地，提溜着蓝蓝的眼睛看着她。 花逐尘看了看玉雪兽，又看了看霖月，问道：“这事阿梨一早便有筹谋？” 棠梨点点头，说道：“玉雪兽说，这小东西的弱点是脖子和命门，制住了这两点，他便无所遁形了。” 沉湘闻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