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也配?”
风声尖锐,虚刃骤然凝结,携风带霜,径直朝周礼刺去。
周礼立在原地。
他未出手,似乎笃定了沈妄不会下杀手一样,任刃风掠动衣袂,眼上黑练高高向后扬起。
赤色的刃光悬停在眼前,周礼不慌不忙抚平黑练:“沈妄,你修魔后舍弃剑骨,体内没有灵骨可护灵脉,又如此戾气不收,迟早伤及己身。”
只是周礼的双眼终究无法视物,没能瞧见话音落时,沈妄面上忽变的神色。
他只能听到沈妄散在风里的一句轻语:“是吗?”
虚刃在眼前绽成碎片,染满杀意的霜雾席卷而过,直朝旁侧的一众弟子而去。
“沈妄!”
符印与霜雾中的虚刃碎片相撞,一向沉着的周礼终于显出了失态的模样。
沈妄向前两步,衣袍随风荡起。
他看着匆匆拦下虚刃的周礼,掌心的灵力翻卷不休。
周礼才稳住身形,衣摆翻卷又落下,碎裂开的虚刃击中他的左肩,血几乎洇湿了一整只衣袖。
他抬首,道:“沈妄,他们年岁尚小,你岂能?”
沈妄的面上挂着笑,一双昳丽的眉眼弯起,映着顽劣的天真:“我本也非是想对他们出手。”
周礼的衣袖已然被血浸透,鲜血顺着手腕淌下,流淌过方才被长剑划出的那一道浅伤。
血水蔓延至指骨,从指缝渗出,又随着指尖的颤抖滴落到地上,洇作一小滩。
袭向弟子的虚刃中最锋利一道,是打向中蛊弟子的那一式。
那一式虚刃也同被周礼挡下了。
他的腰腹处显出一道深长的伤,刃光涣散,鲜血自虚刃埋入过的空洞流淌不止。
血染过衣袍,周礼示意身后弟子将剑收回鞘中。
他只身拦在一众弟子身前,看一眼中蛊弟子,再看向沈妄:“可你想杀了他,那一式不是虚手。”
沈妄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是啊,我早已不是宗门的人了,杀谁又如何?他身上中了蛊,又御剑伤人,按照宗门判罚,难道不该死吗?”
周礼的右手结着将起的印阵,御符的左手略有些颤抖:“他若有罪,宗门自会判罚。不该由你我二人来决定他的生死。”
沈妄的眼睫轻轻颤动,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寒。
他的嗓音也被寒意浸染了,像是初冬时节浮飞的雪:“周既明,你的慈悲心肠肯给他,五年前,却不愿放过我师姐吗?”
话音落,沈妄周身的灵力肆虐而动,刃光交织,叠作滔天的网,呼啸着朝周礼袭去。
周礼拢起印阵,抬手之间,长袖轻轻掠动。
一道符印径直飞过去,沈妄目光一凛,虚刃倏然停在半空。
他抬手,硬生生接下袭来的符印。
符印上附着周礼的灵力,沈妄被灼得后退一步,掌心燃起一团火。
他的指节开始泛白,握紧符印的手顷刻淌出大片的血来。
鲜血顺着风吹拂到他的衣袖,却未让衣衫沾染上一星半点。
沈妄看向那团才熄的火,眼底的戾气竟较方才收拢几分。
他平息着仍在涌动的灵力,摊开手,鲜血滴滴答答淌落了一地。
沈妄的掌心已被符印烧得焦黑,伤口撕裂之处深可见骨,鲜血不断溢出,皮肉翻卷而起。
可那其中,却躺着一条用灵力护住的红线。
红线从中断开,上面打了一只文昌结,干干净净,丝毫没有被鲜血所染。
沈妄抬眼,压下嗓音中的颤抖:“成交了,换他一命。”
“这不是筹码。”
周礼收拢符印,“你什么时候知道是她?”
沈妄低声笑了。
他缓缓走到悬崖边,手中的珠玉再次发出赤色的光亮,雾气遮拢天日。
“周既明。”
纵身跃下之际,沈妄看向周礼染满鲜血的左手。
他的嗓音轻飘飘的,随着下坠带起的风一同落在人耳畔。
“五年了,你这只被我打碎的掌骨,似乎还是没能彻底好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