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
安宜:啧,天蝎座的男人真可怕,都有新欢了还不忘向旧爱讨说法。
简汩妄:瑟瑟发抖。
安宜:你说你怎么就落了这么个把柄,照他现在这性子,也许你前脚刚落地土澳,他后脚就跟新欢笑嘻嘻,也省得他再找你兴师问罪。
安宜:还拐弯抹角地借着猫猫问罪。男人,呵。
简汩妄看着屏幕上占据小半屏幕的文字,起起落落的指尖停在半空。
他会吗。
也许吧。
如果这样违背直觉能让她自己开心一些的话。
但其实心底又格外执着,好像已经透过无数个平行世界,看到另一个没有提出分手的简汩妄,以及她身侧守身如玉的楼逸。
理智来讲,常年厮混在一块的人是很难生出两种三观的。
而楼逸身边那群人就像安宜揣测的那样,好一些的只是三天两头换新欢,更有甚者同时养着十几条鱼,需要的时候像选妃一样,划拉着通讯录挑挑拣拣,没个人样。
奇怪的是,楼逸的身上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类似场景。聪慧如简汩妄,也摸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好像在那四年时光里,他连精神也不曾游移,明润的眸光里有且仅有她一个人。
不知道究竟是他段位太高,还是他本就如此,深情而执一。
但如果这个人真的深情至此,又怎么会在她刚出国没几天,就把她拉进黑名单——
楼逸厌恶的人不计其数,简汩妄从没见过谁躺在他的黑名单里。
当时她问过他,他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黑名单?专门拉来脏了我的手机么。”
那么她呢。
她就该留在他的黑名单里,脏了他的手机?
还是有那么一个人,哭着闹着撒着娇,看着他修长的指节将她的名字拖进黑名单,然后雀跃着跌进他怀里。
安宜远远地察觉到简汩妄沉默中的情绪,很快转移了话题。
安宜:丸总初乘车体验如何?
简汩妄:还成。
有些画面是难以用文字来形容的。简汩妄干脆拍了张鱼丸的照片给安宜发过去。
她稍微举高手机,硕大的雪白毛团依旧占满整个屏幕,像一张摊开晒太阳的猫饼,软乎乎的肚皮完全暴露在外面,舒坦得遭人嫉妒。
安宜:真是人不如猫。
两人又随便扯了两句后,她就被迫继续埋头工作,临走前忍不住怒吼一声:社畜没人权啊!
简汩妄发了一个安抚的表情包,收起手机。
又是一小时。还有八小时车程。
她在心里默默算道,真真度日如年。
车窗紧闭,空调被调到最小档的风速,几乎静音,车内任何一点动静都无所遁形。
楼逸平复了情绪,再次捡起他的矛:“去江市,是旅行?”
简汩妄感觉自己被一股莫名的疲惫感席卷全身,疲于应付他的攻击,懒懒地用鼻腔应声,“嗯。”
楼逸却没有放弃:“乐市也是?”
简汩妄:“差不多吧。”话音未落,便闭上双眼假寐。
楼逸张张嘴,余光瞥到她的动作,到底还是没有乘胜追击。
他在害怕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在她闭上双眼的那瞬间,心底发酵又发酵的问题好像忽然就没有必要再提。
为什么不问问他的意思。
为什么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他。
为什么,她能够像设定好的机器一样,到点就抽身,一丁点痛苦都没有。
整场戏剧落下大幕,只有他一个人盘桓在舞台上,直到如今也走不出来。
男人在心底深深叹息。
其实他怎么不明白呢。
根本没必要问。
他们彼此是那样了解,心知肚明。
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留住一阵风。
四年,原本已经足够奇迹。
副驾上的人呼吸声渐轻,平缓匀速,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明黄的丝缎将她衬得越加皙白,漂亮的锁骨在猫咪脑袋杂乱的毛发中若隐若现,细长脖颈上悬挂几缕乌黑的发丝,美得毫不遮掩,明媚骄肆。
趁着路况正空,楼逸伸出手,轻轻转动副驾前方的两面空调扇叶。
喉结上下滚动,像在压抑,或者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