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域
“鬼医？”商宁好奇地歪了歪头，在江湖这么久，她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人。 “这位鬼医向来低调，一向深居简出，你并非萧国人，没有听过也实属正常。”萧辰道，“若不是他曾经救过我父皇和皇叔，我也绝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位厉害的医者。” “当年我父皇在夺嫡之战中受了重伤又被下了毒，就算是登基为帝，寿命最多也不过数月而已。”萧辰陷入回忆，“那时我年纪尚幼，母后更是因为忧虑过甚、又被其他皇子妃所害，所以早在生我的时候便难产去世了。若是父皇早早离世，那之前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恐怕会付之一炬。萧国夺嫡之战后，活下来的皇室血脉寥寥无几，倒时候萧国又不知道会陷入怎样的内忧外患。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位大夫，说能救父皇，并可以为他延续十年寿命，那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更不可能有更糟的情况，所以便请他一试。没想到父皇真的又坚持了十年。” “再后来就是皇叔的事。”他面色微冷地看着商宁，“当年那一箭正中心脏，幸好皇叔心脏略偏，这才有了一线生机，也是那大夫救活的。” “既然你们皇室与这位鬼医有如此渊源，请他出山应当不是难事。”商宁道。 萧辰沉默片刻，摇摇头，“不。那两次，是有代价的。” 他深吸一口气，“你知道为何皇叔一直以来地位都如此显赫吗？因为救父皇那次，是皇叔单枪匹马把那鬼医从鬼门里带出来的，而皇叔，把鬼医扔在大殿之上后，便昏迷了两个多月才醒。据那鬼医所说，他是为数不多能从鬼地活着出来的外人，他由衷地敬佩皇叔，所以才在皇叔性命垂危之际主动前往搭救。” 商宁似笑非笑地看着萧辰，“萧王爷是何许人，当今世上能与萧王爷媲美的人屈指可数，陛下您可太抬举我了。” 萧辰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但那下毒之人已经自尽了，上京城中的大夫也请了个遍……我已经……束手无策了。” 商宁想了想，并未回答。此事毫无疑问她定是会管的，萧辰自然也是看中了这一点，知道自己为了梁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就算不去找鬼医，她手上还握着百里尘这张王牌，还有百里寻，如果能找到梅家兄妹或者凌澈，求助百里寻应该也不是难事。 “阿钰的毒我自然是会想办法。”沉吟良久，商宁说道，“至于鬼医……” “我知道你神通广大，”萧辰道，“若你手上有能人异士当然最好，鬼医……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底牌了。”萧辰脸色沉了下来，他握了握拳，“若是连你都失败了……我自当亲自前往求助鬼医。” “我听说上古时期，鬼魅虽然被赶回了鬼界，但仍在这人间留下了一道可来往两界的门。”夏凌道，“每到新月之时，鬼门大开，届时会有恶鬼从鬼界爬出为祸人间，等到日出又会回到鬼界。”他又翻看了一下卷宗，“这时间……” “据说那些凶手死亡的时间，恰好是在新月夜前后。”卓一道。 “嗬，这么看还是个义鬼不成？”夏凌挑了挑眉。 “这个传说还有后半部分。”卓一补充道，“被留下的可不止是一座鬼门，还有一座鬼域。” “鬼域？”夏凌好奇地看着他。 “一看你就没有好好读书。”卓一笑了笑，“不过我之前也是无意中才知道的。那是好多年前了，当时我下面的伤刚刚痊愈，正是万念俱灰的时候，离开上京之后，我便一路朝南走，途中遇上了一个人，正是他让我最终决定回到宫中来。”徐元清看着卓一，她一直都不知道，明明已经出宫的卓一为何突然回来，甘愿在她身边当个太监，原来是有一段际遇。 “那人一副书生打扮，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身边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半大的男娃娃，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怀里还抱着个几岁大刚睡着的女娃娃，十分有趣。”卓一想到那时的事情，不禁笑着摇摇头。 “我原本打算自生自灭，那人见我落魄的样子，并未像其他人那样要么嫌恶，要么无视，反而主动前来搭话，说自己是外地人，和随从走散了，想让我带他们到上京城。我知道从那里到上京城的路有些凶险，萧国内乱，各地还有不少盗匪，他那样子还带着两个娃娃，我便起了恻隐之心答应带他们去上京城。” “一路上除了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还算平安。没想到，走到京郊的时候，那书生突然露出了十分怪异的神情。并且希望能在此停留几天。”卓一不由皱起眉头。“不仅如此，他还请我帮忙照顾那两个娃娃，自己说有事要办，便不见了踪影。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多天，直到他遍体鳞伤地回来了。” “这是为何？”夏凌问。 “他说，他打鬼去了。”卓一眉头更深了，“因为离上京城骑马不过半日时间，所以在等他的这段时间，我不能看着这两个娃娃受苦，便传信回京，请清清帮忙。” “哦~就是你找我派人给你打下手的那个时候啊。”徐元清想起来了。 “不错，看他伤势不轻，我便带他和孩子一起回了上京。”卓一继续说，“等他伤势差不多好了，跟我辞行时，告诉我一件事。” “就是鬼域？”夏凌问。 卓一点点头，“那书生说当年鬼怪并没有全部被打回鬼界，有相当一部分还留在了这片土地上。只是势力弱小，所以只敢在鬼门附近活动。这便导致鬼门附近寸草不生乌烟瘴气。虽然是鬼，但也是生命，除妖师杀戮过重最终也为天地所不容，所以都不长寿。这边给了这些妖魔鬼怪一丝喘息之机。” “可人鬼共存时间十分长久，人类的善，鬼怪的恶互相影响，因此那些被留下来的鬼怪渐渐地也不愿意与人为祸了，便在鬼门附近隐居下来，人类也知趣地不去打扰。那片地方渐渐地便形成了如今的鬼域。而他正是感受到了鬼域之中存在祸端，所以才孤身前往。” “所以他是因为找到了鬼域，怕给孩子带来祸端，所以才托付给你？”夏凌问道。“这人还真奇怪，竟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如此相信。” 卓一笑了笑，“他说，初见我时就看出我并非普通流浪汉，而且心怀侠义，正直可信。因为不忍心看我就此消沉下去，所以才邀请我同路，希望能沿途开导我，以解心结。也正是他这番话让我终于决定回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