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闹了乌龙
公司的老板,现在人不在苏城,定居在扬城。
他是来家乡祭祖的时候,知道了宁祁莲的事情,就主动上门表达自己的意愿,三番五次地往宁家跑,每次都送礼。
老两口见人也老实,就询问宁祁莲的意思,宁祁莲默默地没多说些什么,带着宁寒去了扬城。
原以为是一桩好事,没想到好景不长,过门没多久宁祁莲怀孕,五个月左右的时候,她在给宁寒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在厨房滑倒了,孩子意外流产。宁祁莲因为身体的原因,自从那之后总是怀不上了。
那个继父原本对宁祁莲嫁人带个野种就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还因为这个不清不楚的小杂种的原因死了自己的儿子,那男人本性日渐露了出来,经常殴打宁祁莲。
后来还惹上了赌瘾,习性更是大变。
宁寒小时候常常被关小黑屋,继父喝醉酒就无缘无故发脾气打人,拿他的铅笔和圆规尖头扎他的手背。
有一次他晚上太饿了,就起床去厨房找吃的,正好撞见了醉酒晚归的继父,那次暴力施加差点打断他一根肋骨,要不是惊醒邻居报警,估计是命都没了。
宁寒挑起一大筷子热腾腾的面塞进嘴里,却觉得指尖都在发冷。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母亲对这件事情避而不谈,很是抵触。
直到后来他母亲再次怀孕,那段时间他继父的脾气倒是收敛了些,他也觉得宁祁莲怀孕那些个月是他到继父家最满足的时光,因为那时候他也算是每天都能吃饱饭了。
宁祁莲好不容易怀上,吃的喝的继父尽量都满足,宁寒也能在后面沾点光了,吃一些剩下的营养品。
那段时间他气色也好了些,一张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煞白尖削的脸蛋,也渐渐变得圆乎起来,看着白嫩透粉的。
他也就那时候胖过,后来即便随着年龄增长,人再也没短时间体重一次性重太多过。
孩子早产,宁寒记得那天继父外出没在家,母亲半夜大出血,只有十岁的他打电话叫的救护车,他裹着衣服坐在产房的椅子上,小小的身子几乎要缩进外套里。
早产加难产,后来医院要签紧急通知书,继父接到电话才姗姗赶来,他闻到那男人身上好大一股香水味混杂着酒味。
宁祁莲在产房里待了多久,宁寒也记不清了,他只觉得好冷,一晚上没睡好,等他裹着外套在医院外的椅子上醒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
产房门口也来了从乡下赶来的继父的父母,生出来的是个妹妹,他隔着人看见护士姐姐怀里抱着的婴儿粉嫩嫩的,很可爱,他顿时就睡醒了,想去抱抱那个小孩,她肯定是香香的,没有难闻的酒味和烟味,是最纯朴的味道。
只不过继父家重男轻女,那对爷爷奶奶好像只是看了一眼孩子就转身走了,继父办手续的时候也流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妹妹的名字还是他给取的,叫许音溪,因为他初次听妹妹哭起来的声音很灵动,像是山涧流动的溪水,很悦耳动听。即便她是身上有一半的血是继父的,但宁寒觉得这个孩子是除了母亲之外,这个世界上和他最亲的亲人了。
因此那段时间,他无论是去学校也好,还是见到熟人,都会很骄傲地对别人炫耀他有妹妹了,即便有时候别人也会趁机取笑他,说他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他也毫不在意。
估计是想到一些陈年往事,宁寒吃面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贺美华摸了摸他的头,连忙说:“寒寒,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宁寒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发涩,他掩饰地立即大口吃下最后一口面,汤也没喝,就抓起书包,朝着楼上去跑去,说:“姥姥,我吃饱了,先上去写作业了。”
贺美华没多说什么。
宁寒从继父家出来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的书籍,还有几件衣服,说到底他也没多少东西。
宁祁莲离婚后,带着分到的钱财离开了扬城,也不知道和妹妹去了哪里,继父家的房子他当然不可能再去住。
贺美华知道女儿即将离婚,宁寒作为宁祁莲未婚先孕的孩子,和许家没有任何关系,宁祁莲身边还有一个十岁的孩子,要是选择的话,大概也不会选宁寒,一方面是妹妹现在需要人照顾,另一方面宁寒想,也许母亲一切的痛苦的根源是他吧。
贺美华将宁寒接回了苏城,宁寒在这个暑假办了转学。
他成绩一直很好,在年级名列前茅,他扬城那边的老师和苏城一中的年级主任是老同学,因此他转学来苏城这边,他原来的班主任何老师帮了他不少,他打算等会洗完澡睡觉前给老师发个消息。
宁寒上了楼,楼上的空间是以两居室分布的,还有一个共用的卫生间,贺美华嫌上楼麻烦,年纪大了也腿脚不方便就住在楼下的房间。
他的东西都还堆在房间里,屋里只是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屋里的东西很齐全,有柜子有桌子,都是比较老旧的家具了,毕竟这还是他姥姥当年嫁进来住的房子,不过屋里很干净,地板也擦得很亮,看得出屋主人的居住习惯很好。
宁寒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屋里没开灯,他踱步到床边,直接后仰躺在了床上,躺下来的感觉很舒服,也很放松,他好像很久都没这样轻松过了。
今晚的月色很朦胧,像是隔着一层纱雾似的透着光,房子后面的人家养的应该有猫,那猫爬到墙头喵喵地叫着。
宁寒原本是打算躺一会儿就起来的,但兴许是这窗外的月色太引人入美梦,他困意逐渐袭来,不知不觉就抱着被子一角睡着了。
入了梦的睡眠里,梦里有好的有坏的,他梦到继父又打了他,母亲抱着妹妹在旁边看着,动了动嘴但好像什么也没说,可是皮带抽到身上真的好疼啊。
忽地眼前一亮,他好像又来了一桌好吃的面前,桌子上有红烧肉,有虾丸子,有香喷喷的猪肘子,可他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他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他仔细想了想那是什么,不要关着我!不要!
他记起来了,那是樟脑丸的味道,他被关在了衣柜里,他拼命地去推衣柜的门,却发现外边被人锁住了,怎么样都打不开,他有些缺氧似的头晕目眩。
突然一声狗叫声把他拉回了现实,屋里依旧黑着,只有窗外透过来的一抹淡淡的明月光。
宁寒脑门有些发汗,他睁开眼睛呆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扯掉肚子上盖着的被子,坐了